叶雅芙却说:“这次买卖能谈妥,多亏了小二哥。这一两银子小二哥请拿着,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也是小二哥应得的。”
没人能抗拒得了金钱的诱惑,尤其是别人硬塞给自己的。
所以,店小二在推拒一番後,便就收下了。
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既拿了人家银子,日後必是会多有照拂。
“往後凡有差使,还请娘子但说无妨。”店小二为人性格倒也坦率直接。
见他如此,叶雅芙自然也接过话来:“小二哥放心,日後必会有劳烦到你的时候。”二人也不适合多攀谈,既已给了银子,叶雅芙便说,“我先去後厨看看。”
“娘子慢行。”
待得叶雅芙离开後,店小二则再也忍不住的露出笑容来。他兴奋的把手中银子往空中抛了下,又接住,然後赶紧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则把银子收了起来,又赶紧忙自己的活计去。
平日里店里来的客人高兴的时候也会有打赏,但像今日这般,得个一两银子赏钱的,还是头一回。
他在这食肆里忙,一个月下来左不过一两二的月俸。今日一天的收入,倒是赶上一个月的了。
得了笔意外之财,回去後交给媳妇儿,她也能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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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因契约的事没谈妥,所以晚间叶雅芙并没来食肆帮忙。
停了一日,今天店里生意反倒是更加火爆了。
齐掌柜本就对一百五十两银子之事不是很介意了,此番瞧见店里客源不断,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来。
店里生意好,过年时东家一个高兴,得给他们都包一个大的红包。
魏智和吴二郎今日又来了梅香食肆吃饭,看着店里火爆的生意,魏智说:“你这继兄算是得了个宝,他这媳妇儿有两把刷子,照这趋势下去,回头能积累的财富,怕是得把那柳家都比得下去。”
吴二郎原就心情愤懑不快,听这魏智这样说後,更是心中郁气难泄。
魏智看着他脸色,于是更添了把柴火,道:“你这个人就是太好脸面,撕破脸就这麽难?而且,还不需你亲自出面。很多事我可以暗中帮你去做,只在需要你去证实的时候,你能松一松口肯定我说的那些就行。”魏智说着脸色也沉重下来,“贤弟,人家都要蹲你头上拉屎撒尿了,你难道还能忍?今日若也忍了,往後需要忍的可就更多。”
吴裕贤怒气难遏,原本并不饮酒的他,举着酒杯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那就有劳魏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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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程思源匆匆回家来,一进门就冲去了吴容秉院子。
“外面出事了。”
吴容秉正单腿撑地,站在书架前找一本书。听得身後程思源一进门就这样说,不免也好奇着扭过身子来。
“外面都在传,说你不敬生父,父亲还在,就急急分家,以图不供养父亲。如今,只把老父亲留给继弟奉养,而你自己,则逍遥快活。另外,也波及了弟妹,更牵连了人家梅香食肆。如今,外面人都知道你和弟妹同梅香食肆的关系,知道你们的‘恶行’後,都抵制去梅香食肆用饭。我去瞧过,这会儿正是饭点的时辰,可那梅香食肆竟一个人都没有。”
这条街大部分做的都是这些文人秀才的生意,若文人们抱团一致抵制,是可以让一家食肆彻底败落的。
吴容秉闻声,只将刚刚找到的书重重撂在了桌上。
显然也是一腔愤怒。
“他倒是会倒打一耙。从前倒还忍得住,眼下是忍都不想忍了。那我倒要看看,真正怕闹大的人是他还是我。”吴容秉胸有成竹,倒是不怕。
不但不怕,反而这件事还激起了他的斗志。
左右他行得正丶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歪。
有关吴家的事,程思源多少了解一些。可这些毕竟是吴家家事,若真在这种时候闹开丶闹大,无异于是脱光了衣服裸奔,让衆多秀才看他们吴家的笑话而已。
这种家丑,闹大了对他们兄弟的谁都不好。
清官难断家务事,秋闱在即,那些京城来的考官,谁又有闲心和兴致来给两个秀才的家事评理?
到头来,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
每次的秋闱考,哪回竞争不激烈?有些秀才为能多点考中的机会,常常是不择手段。
“我特意去打探了下,这些消息倒不是从吴二郎口中传出的,散播这些消息的,另有其人。但事情发生後,有人问去吴二郎跟前,他也没否认。这件事,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吴容秉则哼笑道:“左不过就是富阳县县学里的人……但多半是狼狈为奸。若无二郎的授意,就算有人有心多管这个闲事,也会有所顾及,不会这般明目张胆。”
程思源认真想着吴容秉说的话,不免点头认可道:“你所言极是。若非是吴二郎本人之意愿,那个想挑事的人也不敢轻易这样做。”他肯定也怕最後吴家兄弟二人会一致对外。吴家此番丑闻,只要兄弟二人间不撕破脸,最後搬起石头砸了脚的那个人就是他。
首先,他得保证不会得罪了吴二郎,从而令吴二郎和容秉贤弟联手对付他。
“背後那个人的心思,倒是阴沉得可怕。”程思源严肃着,又看向面前的素衣男子,见他面显轻松,似并未十分着急,程思源不免郑重问,“你心中可有应对之策?”
吴容秉已经坐了下来,手轻轻敲击着桌案,神色认真:“既已开战,那便只能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