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筝用另一边干净的手在时宁脑门上弹了一下,“去洗一下。”
“哦。”
秦钰筝洗完澡出来,时宁已经冲好澡换了衣服,正把新被褥拿出来,他诧异,“这麽快?”
“还没有好,马上。”时宁说。
秦钰筝站一边等着,时宁脸上已经看不太出哭过的痕迹,冷淡的,酒窝都小小地潜伏着,要仔细看才能看出眼角一点红。
时宁把被褥放在阳台晒,被套和床单他准备一会洗,过来看了一眼没什麽需要的了,“哥,你睡吧。”
他就要退出去。
秦钰筝已经躺在了床上,“你上来。”
“啊?”时宁没有反应过来,擡头看天花板,“上面?上面怎麽了吗?”
“过来。”秦钰筝把被子掀开了一点。
时宁:“……”
时宁扭捏地挪着步子往床边蹭。
第一次!第一次在秦钰筝的床上睡觉!
“嗯?”秦钰筝挑眉,“好大派头啊,这位先生,还要我三请四请?”
“哥。”时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走了过去,沿着床边直挺挺地躺着,薄被都只盖一条棱。
第一次和秦钰筝睡觉啊,哇,第一次诶……
秦钰筝兜住他的腰把人拽过来了些,“当床板呢,过来。”
时宁撞在秦钰筝怀里,有些不好意思,讷讷地说:“哥快睡吧。”
“这东西,你催也没用,什麽时候睡着了得听天由命。”秦钰筝掌心压在时宁脸蛋上揉了揉,“哭什麽呢?”
时宁心下一空,“我……”
“你要说你不想铺床委屈哭的我就抽你。”秦钰筝说。
时宁笑起来,酒窝更明显了,秦钰筝伸手戳了戳,怕什麽呢?
时宁胸口有酸涩的情绪泛滥开,涨得满满当当。
为什麽哭?为什麽害怕?
控制不住的恶劣冲了出来,时宁不知道这份欲望来自何处,莫名地带着侵略性地推着他去伤害秦钰筝。
秦钰筝是他清醒後唯一亲近的人,他们耳鬓厮磨,身体亲密无间,时宁觉得秦钰筝很好,在他的世界里,是最最最好的人。
他看着秦钰筝,觉得他身上有股劲,坚韧的,带着破土的绝望生机,时宁只要靠近,就觉得安定,像是归巢般被保护着,让他可以安心地闭上眼。
这是天真的完全的善不能带给他的安定,需要一点晦暗的引子,这个人是秦钰筝,只能是他。
心中毁灭欲和保护欲同时在一个人身上生根发芽,两株藤蔓紧紧缠绕,不分彼此,时宁仿佛被劈成两半,中间如同断藕般被无数丝线黏连。
冲撞着,无措着,被驱使着,时宁说不出来,也不能说,秦钰筝不爱他,这不是他说出来就能够协商解决的事情。
秦钰筝看着他,时宁眼睛眨巴眨巴,困倦地闭上了。
秦钰筝:“……”
这脆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