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能将封殿主骗身骗心,真是好一张可恶的脸。
“再说了。”楼金玉道,“后面那两笔钱不用幽都柜坊出,不会占你们的账目。”
茂凌一怔:“那谁出?”
楼金玉说了几个字。
众鬼不吭声了。
离长生坐在主位离得太远没听着,偏头问裴副使:“楼大人之前也如此大方?”
裴乌斜不想当面说楼金玉坏话,习惯地俯下身要和离长生窃窃私语。
封讳忽然道:“鬼门司虽然没寻到你的壳子,但在巡逻时捡到一匣子幽都元宝,可是离掌司的?”
离掌司被吸引了注意力:“正是,鬼门司不愧是封殿主的手下,拾金不昧,吾辈楷模。”
裴乌斜眉梢轻动,注视着封讳。
……莫名有股熟悉的感觉。
当年度上衡在世时,裴乌斜每每和崇君独处,还是半妖的封明忌就开始各种找事寻存在感,一会身体打结打得解不开,一会误喝雄黄酒。
三百年过去,对着旁人怎么还是那一套。
裴乌斜似乎察觉到什么,视线看向离长生。
这位新掌司……
楼金玉道:“渡厄司有笔账目不对,裴副使。”
裴乌斜回过神,抬步走了过去对账目。
离长生还在为了那匣子金子夸赞封讳:“……搁了旁人啊,八成私吞了。等九司大会结束,我就让副使……”
封讳淡淡打断他的话:“离裴乌斜远一点。”
离长生:“……”
又来?
上次是徐观笙,这回又是裴乌斜了。
离长生谦虚地问:“裴副使也怨恨上衡崇君,恨不得杀之后快?”
“相反。”封讳似笑非笑道,“若不是度上衡,以裴乌斜犯下的大罪早已魂飞魄散了。度上衡随随便便一句话,他就视若珍宝奉为圭臬。”
离长生挑眉:“那崇君转世……”
“转世后还会是同一人吗?”封讳望进他的眼底,薄唇轻动,“无论修士还是凡人,一旦身死,魂魄过轮回石、浸黄泉,再来一世也不会是同一人。”
离长生“啊”了声,虚心请教:“那我和度上衡不是同一人,为何要替他偿还他欠下的命债?”
封讳:“……”
封讳面无表情道:“命债另算。”
离长生挑眉。
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呗。
封讳微微倾身而来,语调低沉道:“裴乌斜是个疯子,要想活命,就离他远一点。”
离长生:“……”
离长生偏头和他对视。
封讳离得极近,能瞧见他猩红诡异的竖瞳,似龙似蛇,高大身形上强势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离长生的辟离草已熄了,视线落在封讳的手上。
封讳见他不吭声,问:“怕了?”
离长生摇头。
他鼻子轻轻一动,方才在画舫上两人离得并不近,虽然接触了也没察觉到不对,如今并肩而坐,封讳身上熟悉的气息一股股飘来。
离长生见周围没人注意他,朝着封讳伸出手。
封讳:“什么?”
“手。”
封讳蹙眉:“你想……唔。”
离长生毫不客气地拽住封讳的手,温热的触感和冰凉的掌心触碰,刀枪不入的封殿主指尖倏地一蜷。
……却没再挣扎。
离长生握着他的手轻轻凑到鼻间嗅了嗅,眉梢轻挑:“封殿主,您身上为何会有辟离草的味道?”
封讳眼皮微跳:“离掌司抽了这么久的烟草,却反过来问我身上为何沾上味道?”
“我没抽多久。”离长生无辜道,“况且就算沾染也只是衣袖上被带一点味道,可我闻着封殿主的整个掌心和指缝都是辟离草的味儿,不像是随意沾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