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长生说嗷。
疼。
封讳的尖牙咬住手腕内侧的软肉,微微陷进去渗出两个血点。
当年初见时,封讳的尖牙只堪堪留下两个相隔不过半个指甲大小的血点,如今数百年过去,这两点血痕却越过那道狰狞的伤疤,再次浮现朱砂痣似的印记。
封讳并未咬实,留下牙印后又将血点轻轻舔舐。
舌尖冰凉,好似触碰到一片冰。
离长生不着痕迹打了个哆嗦,叫苦不迭。
这一魄还不如不回来,浑身上下动都不能动,只能看着封讳在他身上发疯。
到底对谁笑能让封殿主如此怨恨?
裴乌斜吗?
天地良心,离掌司天生脾气好,见着谁都自带三分笑意。
封讳听不到离长生在心中的疯狂解释,再次捧起那只修长的手往自己脑袋上一抚。
因有一魄,离长生可以明显感觉指腹和墨发的冰凉触碰——封殿主这样强硬生冷的性子,发丝却是柔软的。
封讳熟练地将脸侧在温热的掌心轻轻一蹭,明明嗓音是成年男人的低沉和冰冷,语调却近乎喊冤抱屈,呢喃着:“明明只有我……”
离长生心想只有你什么?
说话不要说一半。
封讳不说了,蹭了半天终于将离长生的手放下。
离长生本来以为封殿主又要想昨日那样钻他怀里睡觉,却见封讳微微俯下身,手越过离长生的后颈轻轻将他抱了起来。
离长生:“?”
封讳身形太过高大,将他横抱放在腿上,上半身赖赖唧唧歪在封殿主宽阔的怀抱中,鼻间充斥着辟离草和香火交缠的气息。
封讳垂着眼将离长生凌乱的乌发理好,指腹抚摸着那张在睡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却只是看着。
离长生从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百无聊赖,甚至有点困了。
就这样抱着,打算抱一夜吗?
就在离长生昏昏欲睡时,外面传来章阙的声音。
“殿主。”
离长生下意识哆嗦了下。
封讳仍抱着他,手抚摸着离长生的脸侧,语调冷淡:“什么事。”
“幽都柜坊将账目送了过来。”章阙的声音从床幔外传来,似乎在外室候着。
封讳“嗯”了声。
听着外面人一本正经的声音,离长生莫名有股偷情的羞耻,连脚趾都在疯狂蜷缩。
章阙犹豫的声音传来:“唔,离掌司的日常花销我已将银钱送去了幽都柜坊,只是有一笔……崇君的神像修建,要、要给吗?”
离长生一愣。
幽都柜坊给渡厄司批的那些银钱,竟然是幽冥殿出的?
怪不得楼金玉批得这般干脆。
看来封讳还是……
嘶,等等。
封讳看起来似乎又想咬他了。
“钱给。”本来温顺的封讳听到“神像”二字,似乎又恢复到那个鬼气森森的鬼样子,冷冷道,“神像继续砸。”
章阙:“……”
就图一时痛快,拿银子当石头打水漂玩?
章掌司理解不了,但听殿主语调森寒,他不敢多言,恭敬称是退下了。
封讳被一句“神像”激得心跳如鼓,浑身上下的阴郁煞气几乎弥漫整个床幔。
他不想再维持和离长生的壳子和平相处的假象,近乎狠厉地直接将人按在了榻上。
离长生一阵天旋地转,后背触碰到柔软的榻上。
封讳伏在他身上,居高临下望着他,发间的小辫微微一晃,金色坠子在离长生面颊蹭过,带着冰冷的金属气息。
离长生从半垂的眼眸中瞥见封讳的眼神,心中一个咯噔。
封讳太过阴晴不定,方才还像是小狗似的牵着主人的手去抚摸脑袋的那只手猛地化为龙爪,扼住离长生的下颌。
“你不要想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