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殿明明是鬼气森森之地,床榻一隅却好似灼烧火焰般炽热。
离长生腰处的凸起还在不住缠着,冰凉的蛇鳞磨蹭着常年不见日光而显得过分白皙的精瘦腰腹,只是一圈就缠住暧昧的红痕。
离长生腰身颤抖,强撑着拽住封讳的袖子,艰难喘息着道:“好吧,是我错了。”
封讳居高临下注视着双眼带着雾气的离长生,视线混乱间好似回到三百年前那场抵死缠绵。
那身象征着雪玉京崇君的白金道袍凌乱挂在身上,乌黑墨发铺在榻上,一根根青丝宛如桃枝般绽放出桃花。
可是矜贵高不可攀的崇君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哪怕肌肤相贴也好似抓不到、留不住的晨雾,最终消散在朝阳间。
封讳出了神地望着他,直到腰间被人踢了一脚。
离长生要被那条蛇缠得呼吸困难,没忍住蹬他,努力平复呼吸,艰难道:“封殿主既然不想做柳下惠,我就勉为其难承认您是个见色起意的色胚吧——快,快收走。”
封讳回过神来,漠然道:“离掌司承认我是见色起意的肤浅之人,怎会觉得我不会趁人之危?”
“夸你还不乐意,从没见过你这样上赶着讨骂的。”离长生眼泪都下来了,再也忍不住足尖一用力将人蹬走,骂道,“起开,色胚登徒子。要挨骂才能爽吗?”
封讳不起,那条游蛇钻过腰封一路往下,猛地缠住脚踝。
离长生:“……”
封讳好像开了天眼,对他身体每一寸都了若指掌,哪里遭不住就碰哪里。
“封殿主……”离长生瞪他一眼,喘息着道,“我担忧你受伤特意前来探望,看这劲头应该是无恙,既如此,我要回渡厄司审问祸斗了。”
封讳见他喘得呼吸都破碎成一截一截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几乎用尽所有自制力撇开眼,终于操控那条蛇化为刺青缠在离长生脚上。
“离祸斗远一点。”
离长生:“?”
又远?
离长生松了口气,虚心请教:“祸斗难不成也想杀度上衡?”
“度景河的走狗。”封讳操控鬼气勾着件厚重大氅扔在离长生身上,言简意赅,“最会妖言惑众。”
凡人之身并非木壳子能比,对周遭感知敏锐得很,哪怕封讳弄了不少炎石来,仍然抵挡不住地狱黄泉泛上来的森森寒意。
离长生也没客气,将黑色大氅披好,翻身坐在床榻边,边用足尖在地上点着找鞋边问:“祸斗和你说了什么吗?你的剑伤可痊愈了?”
封讳眉头一皱,不耐地坐在床沿,手腕圈住离长生的脚踝微微一抬。
离长生“唔”了一声险些后仰躺回去,他撑着身体眉头轻皱,以为封讳又要故意弄他。
“封明忌,我在说正事。”
“让鱼籍去审问。”封讳握着离长生的脚踝为他穿鞋,脸上没什么神情,“度景河未死,若他恢复修为第一件事就是带你走——这才是正事。”
离长生不至于穿鞋都不会,不过封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似乎做过无数遍,没等他反应过来鞋已套好了。
“带我走?”
度上衡见到度景河时,那人的确说过这种话。
离长生回想起之前自己胡编乱造的过去,唇角抽了抽,他试探着道:“度景河莫非对他徒弟……”
封讳冷笑,封讳嗤笑,封讳皮笑肉不笑。
离长生:“……”
这……这!
离长生以为自己听到“裴副使乱伦”已经足够见过世面,没成想雪玉京这对师徒也不遑多让。
天理伦常在哪里。
“他是个疯子。”封讳俯下身注视着离长生的眼,“收养度上衡目的不纯,你如今身负金色功德,他定会想方设法得到你,离他远一点。”
离长生确定,封殿主这句“离他远一点”是真心奉告了。
“行,我定离得越远越好。”
封讳似乎没料到离长生会这么干脆利落信他的话,甚至没有为度景河说一句好话,他愣了下神,好一会才直起身:“嗯,走吧。”
离长生疑惑道:“可你的伤……”
封讳眉梢轻轻挑了下,漫不经心地道:“只是一点小伤而已,离掌司一连问了八百遍了,就这么关心我?”
离长生:“……”
离长生“唔”了声:“还好吧,就一点关心而已——毕竟封殿主是为了保护我才去的望春台,您若伤得太重,我心难安。”
封讳哼笑了声,转身就要走。
离长生见封殿主还挺心口不一,但他也乐得纵容,只好道:“好吧,我很关心……”
封讳脚步一顿,勉为其难地停下步子,打算听听离掌司是如何关心自己的。
可就在这时,幽冥殿外传来章阙的声音:“殿主!有大事。”
封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