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讳脸色唰地白了。
这句轻飘飘的话,比“恨你”更伤人。
度上衡没再听封讳多说,手轻轻在封讳眉心一抚。
封讳对他毫不设防,高大身躯骤然瘫软,沾血的双手艰难抓住度上衡的衣袍,一寸寸地往下滑落。
“度、度上衡……”封讳极力抗拒着脑海中的昏沉睡意,满脸泪痕地轻声道,“你没有心吗?”
度上衡羽睫一颤。
最终,封讳没能抵挡得了大乘期的灵力,最终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度上衡始终站得极稳,没有再看一眼,抬步走出结界。
春晖山仍在下雨。
度上衡御风而行,飞快给渡厄司的裴皎送了消息,问他这几日可有厄灵作祟。
裴皎很快就回了符纸。
“崇君为何会这样问,前几日您不是说闭关几日,让我带着渡厄司的人在三界巡视,一旦有厄灵就出手超度吗?这几日三界安稳,并无大事。”
度上衡一怔。
没人能冒充他的笔迹给渡厄司送信,除了封讳。
度上衡停在半空,冰凉的雨水落在身上,乌发上奋力冒出一朵桃花。
他最后看了一眼春晖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虽然迟了几日,度上衡仍去了望春台一趟,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通天阁算到崇君命数将近,也许也能算出厄灵的源头。
度上衡回到云屏境后,唤来通天阁的人。
每次前来雪玉京卜算的是周阁主,此次不知为何换了个陌生人。
度上衡蹙眉问:“周阁主呢?”
新任阁主犹豫着道:“周阁主前段时日……殒了。”
度上衡眼皮轻轻一跳:“为何而殒?”
“不知。”
度上衡眉头紧皱,却并未追问,反而道:“周阁主最后见到的人是谁?”
新阁主面露难色:“这……”
“尽管说便是。”
新阁主欲言又止半晌,最终还是说了:“景河仙君。”
度上衡眸瞳倏地一动。
***
轰,电闪雷鸣。
惊雷不断从天边朝着望春台包裹而来,那是飞升的天劫。
度上衡握着崔嵬剑,御风朝着望春台而去。
地底不远处往上蔓延出狰狞的根须,汲取着整个望春台百姓的功德。
一旦擅闯别人的雷劫,恐怕会一起劈成齑粉。
度上衡没有半分犹豫,面无表情就要上前。
只是在即将入望春台时,被人拦了下来。
徐观笙气喘吁吁挡在他面前:“师兄,那是飞升雷劫!”
度上衡道:“我知道。”
“那你还敢闯?!”徐观笙罕见动了气,厉声道,“他既要飞升就随他去,等他离开下界,天下之大你何处不能去?”
度上衡漠然道:“他以凡间功德飞升,并非正道。”
“是不是正道,也是由天道判定!”徐观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死死用力,“你就算去了也无济于事,难不成还想让他将掠夺的功德还回去?”
度上衡终于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了?”
徐观笙闭了闭眼:“猜出来的。”
度上衡挣开他的手,蹙眉道:“你该早些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