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不了别人太过浓烈的爱,封讳甚至不确定他想方设法让自己重塑肉身,是不是因为讨奉之事想要补偿回来。
封殿主越想越觉得心凉,就在这时,龙瞳余光一扫,隐约瞧见边走边挽发的离长生耳垂……
似乎有些红。
不是有些,是红透了,隐在散乱的乌发间几乎要滴血。
封讳尾巴尖倏地一翘。
离长生若无其事将自己打理好,正准备毫不留情就走,但又觉得内室似乎太过安静了些。
不太符合封殿主的暴脾气。
离长生犹豫了下,侧着身子抬手用手背懒懒撩开珠帘,冰凉的珠串垂在他腕间,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封殿主?”
封讳不吭声,盘起来装死。
离长生浑浑噩噩了大半个月,南沅龙神庙的烂摊子不知裴乌斜有没有处理好;三界无厄,渡厄司的去留也要和幽司那边商讨;还得前去归寒宗的祠堂上一炷香……
离掌司刚醒没半刻钟就给自己安排了一堆活。
注视着被故意踹下来的床幔,离长生没等到回答,只好艰难地在百忙中勉强抽出一点时间去哄他的蛇。
离长生去而复返,撩开床幔温声道:“过几日我去雪玉京,会嘱咐师弟不再骂你……唔!”
龙尾从榻中袭来,熟练地卷住离长生的腰身将他往床榻上一拽。
离长生对他不设防,直接被拖了进去。
在离长生跌落榻上的刹那,堆了满榻的龙准确无误化为人形,封讳将人接了个满怀,双手箍着他的腰间。
离长生伸手抚了下封讳的后背:“别闹。”
封讳抱着他好一会,忽然问:“我为何能起死回生,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离长生说,“是天道顾念你渡厄有功……嘶。”
封讳沉着脸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尖牙陷入骨血中,恨不得将人吃了:“别再把我当孩子哄了,我什么都知道。”
离长生无可奈何:“我将功德做交换让你重新活着,自己并未损失什么,不算我的功劳。”
封讳终于松了口:“真的?”
“嗯,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不是能瞧出来吗?”离长生伸手在封讳额间一弹,笑着道,“动不动就咬人,也不知有没有毒——别哭了,我真的得出门了。”
封讳拽住他:“去哪儿?”
“先回幽都。”
“渡厄司之事我已处理过了。”封讳将这段时日离长生浑噩时的事告诉他,“幽司雪玉京和渡厄司商谈,三界无厄,渡厄司会继续超度那些幽司无法捕捉到的厉鬼来赚功德,其他鬼渡厄有功,天道有赏赐功德,大多数能和之前所犯的罪抹平——嗯,除了鱼青简,他欠得功德太多,还得再来几百年。”
离长生又问了几个其他人的去留,封讳也一一回了。
离长生狐疑道:“幽司也同意?”
“他们有什么不同意的?”封讳淡淡道,“他们身上虽然功德不多,但每一绺都是金色功德。”
离长生蹙眉,左思右想似乎已没什么要事需要他亲身去处理。
封讳似笑非笑道:“怎么,离掌司一日不当处理烂摊子的老妈子,难道还觉得不适应?”
离长生:“……”
拂开封讳的手,离长生道:“我去祠堂一趟,封殿主在这儿继续苦练阴阳怪气神功吧。”
封讳:“……”
说罢,离长生扬长而去。
将房门推开,离长生还没下台阶,迎面就瞧见坐在桃花树下的离无绩。
离宗主估摸着今日兄长就能恢复原样,本来高高兴兴前来看望,但又记起之前那数次的尴尬,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在外面等,不敢擅闯。
瞧见离长生终于出来,离无绩长舒了一口气,立刻迎上去:“兄长!”
离长生笑了笑:“为何在外面等着?”
离无绩不好直言,只好含糊着应付过去,一边跟着离长生往外走一边道:“兄长身子可好些了,这些日将我们吓坏了。”
离长生有些想笑。
看到他那副幼崽模样,或许只有离无绩是真情实意担忧的,其他的人人鬼鬼都恨不得成日拿手掐他的脸。
“无碍了。”离长生道,“我去祠堂上炷香。”
离无绩愣了愣,温顺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