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摸小辫子,刻意做了几个可爱俏皮的动作逗她:“小鱼姐姐,我可爱吗?”
她坐在长椅上,笑盈盈的看着我,轻声开口:“我的阿宁最可爱了。”
我的笑容无比灿烂,抱着娃娃在公园里,拉着她一同在树下转圈圈。
那天我们待在一起,在公园里玩了好久,说了好多话,是我记忆力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二个生日。
夜晚我抱着娃娃,看到那粗糙的缝合线,不太对称的四肢,我才恍然这是她亲自缝制的生日礼物。
我特别意外,心底涌上一股暖流,暗自发誓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儿童时期的幻想总是很美好,就像是是躲藏在绚烂云彩中梦幻而美好的梦境,暂时遮挡了黑暗,拥有短暂的色彩。
同样是8岁那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後,妈妈穿了一身漂亮的裙子,笑嘻嘻的牵着我的手,说是要带我去一个新鲜的地方。
她极少管我,平日里最多的就是对我板着一张脸,或是受了委屈用我出气,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对我慈眉善目。
我顿时喜出望外,欣喜于她对我露出的微笑,又生怕她生气,于是立刻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跟着她出门。
她带我来到一家咖啡厅,见了一个满脸胡渣的叔叔,我被他冷漠的表情吓到,赶忙躲到妈妈身後,抓着她的裙摆试图逃避。
“你这孩子,躲什麽呢,快出来,好好站着,和叔叔打个招呼。”
我被妈妈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提到那叔叔面前,他看着我,终于是露出一丝笑,率先开口和我打了招呼:“小朋友你好呀,你长的真可爱,叫什麽名字呀?”
“说呀,哑巴了吗?”妈妈用力拍了拍我的後背。
即使我的後背被拍的很疼,但我生怕惹妈妈生气,终究是鼓起勇气大胆上前:“我叫温郁宁,今年8岁了。”
“八岁了?”那叔叔笑容一滞,看向妈妈。
下一秒我的後背被妈妈用力一拍,她的力度很大,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她换上笑容和叔叔说:“哪有,她6岁,小孩子不懂事,想到什麽说什麽。”
叔叔再次把目光移向我,一阵沉默的打量後,起身离开。
妈妈粗暴的拽着我,带着我离开。
刚走出咖啡厅,我被她带进一条巷子,刚停下脚步,她突然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
我被发打懵了,还是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才反应过来,眼泪立刻一颗一颗往下掉。
“刚才在那里乱讲什麽话!不会说话就一辈子别说话!害我好事!”
我不解原因,只是被突然一吼吓得不轻,哭声都变得越来越大。
妈妈听到我的哭声变得更激动了,继续上手用力推搡我:“哭什麽哭!你还有脸哭!我这一辈子都赔在你手里了你有什麽资格哭!”
我被吼的浑身颤抖,还是用手捂着嘴努力克制住哭泣的音量,尽量不再次惹怒妈妈。
她背对我蹲下,双手死死抓着头发,似乎也在哭泣。
我还在抽噎,看到她的状态,擦擦脸上的泪摇摇晃晃跑过去,站在她身旁,用小手轻轻拍她的背安慰她。
“妈妈不哭,郁宁知道错了。”
她没有擡头,似乎哭的更伤心了。
一周後,她收拾了所有的行李,带着我,和一个男人一起坐上了离开这座城市的大巴。
离开前一晚,我看到空荡荡的家已经意识到了什麽,趁着夜深偷偷溜出家门。
我顺着楼道往下走,站在张添馀家门口,没有敲门,而是趴在门上面偷听里面的动静。
在这扇门里面,是落针可闻的静寂。
我没有选择打扰,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纸和笔,趴在楼梯上,用拼音和汉字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一封信。
写完後我将纸折了起来,看了看空旷的楼道我却犯了难,塞角落里怕她看不见,放大门口又怕被当做垃圾收走,一时间想不到要放在哪里。
最後我灵机一动,跑出小区来到对面的公园,把信插在那颗榕树的枝丫上,用树枝和石子固定,这是我最喜欢的树,她找不到我一定会开这里的。
可好巧不巧第二天一早下了雨,雨水打湿了路面,大风吹走了地上的落叶,我不知道我的信还能不能送到她手里。
我跟着妈妈搬到了很远的地方去,那里有大海,沙滩,海边还矗立着巨型的风车,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曾经从未见过的。
这里的生活很独特,我很喜欢,却也觉得无趣。
夜深人静时我曾试着跑到路边,用攒了好久的硬币给张添馀打电话,可每一个电话都是空号。
我等了两年,也失落了两年,也许我的信没有送到她手里。
直到10岁那年,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