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你也不来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叹,紧接着是成熟又温柔的声音:“郁宁乖,姐姐工作忙,还有好多人等着姐姐帮忙打官司呢。”
我蹲在路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兴许是听见了我这边的风声,好心提醒:“还在外面吗?外面风大,太晚了,快回家吧。”
“张添馀。”
“郁宁,我说过的不要喊我的名字。”
我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但仍旧和她赌气:“张添馀,我讨厌你。”
说完,我挂了电话。
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我从小就知道,但是每次吵架我就爱这样惹她生气。
实际上她从来没对我生过气,每次事後都会发可爱的小猫表情包哄我开心。
我站起身,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股无奈感涌上心头。
张添馀,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你到底什麽时候把我带走。
我沿着环海路晃晃悠悠的走,吹着海风看漆黑一片的海,即使双手被冻的通红也不想回家。
那不是家,是个会吃人的地狱。
一直到了凌晨,我才不情不愿的回到巷子里那所谓的家。
刚推开门,我便看见坐在客厅里哭泣的女人。
她浑身是伤,衣衫不整,周围的地上全是酒瓶碎片,衣服碎片以及她的头发。
我站在这个35岁的女人面前,沉默。
而房间里的男人正在呼呼大睡,打鼾声此起彼伏。
她感受到面前的灯光被阻挡,慢慢擡起头,见到是我再次低下头。
我在她面前蹲下,在地上挑选了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用破布包住面无表情的递给她。
“别哭,杀了他。”
她不可置信的擡头,愤恨的瞪了我一眼:“你疯了,他是你爸!杀人是要坐牢的!你怎麽能说出这麽冷血的话!”
我仍旧是面无表情,缓缓站起身,把碎片揣进口袋,看了眼房间里的男人,转身回到房间。
他不是我爸,他就是畜牲,一个畜牲,有什麽好尊重的。
而她,也只是个见识短浅的可怜女人。
我的18岁生日那天,我出门为自己买了一碗长寿面,买了一个芒果夹心的工业蛋糕,坐在海边,点燃一根棉签作为蜡烛,匆忙许下了18岁的心愿。
蜡烛熄灭,我把蛋糕丢进垃圾桶。
我回头,再次望向大海,海风吹动我的发梢,吹起红色连衣裙的裙摆。
傍晚,我推开家门,毫不意外的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今天没去喝酒,这会儿正和我妈面对面坐在饭桌前,我推门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眼神正丝毫不避讳的落在我身上。
我的红色裙子很鲜艳,很漂亮吧。
我没有看他们二人,径直走到餐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妈妈看了我一眼,想要开口,被我一个眼神挡回去了。
两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屋子里没人说话,此刻是一片诡异的和谐。窗外雷声轰鸣,时不时有闪电落下。
我知道,暴风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