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九凌小小一个,窝在他怀中,鼻尖抽动,细细弱弱哽咽着。
“九郎,是我不好。”
将人踏实放在床上,他半揽住桓九凌,让他的後背靠在自己的怀中,温声哄着他:“你想出去?便?出去?,我?不会再管了。方才只是担心你,你的腿伤总是难好,阴雨天又会痛。我?心里牵挂,所以语重了。”
桓九凌抽抽嗒嗒,窝在他怀里,只能让赵庸看见他不时簌动的发?顶。心都化?成滩水,唇瓣靠近,在发?顶落下轻轻一吻。
赵庸手指又绕到他下巴处,掐住後转擡起他的脑袋,哭红的那张小?脸暴露在眼底,眼角晕开潮红色,心怜又心疼。
“又哭了……”叹息似的,喉头滚动,凑上前吻他的眼皮。湿濡的热息泼洒在上面,吻去?了大部分的泪珠,赵庸怅叹,“与我?在一起,你经常会哭。”
“你说我?,我?不高兴。可我?又怕你,打不过你。怎麽不能哭?”他被迫仰高下巴,赵庸亲得他很痒,桓九凌有些?承受不住地抓住他衣襟,想偏头闪躲,奈何下巴上那只手抓得很紧,不让他躲开。
赵庸浅叹:“你怕我??”
“我?怕你,我?特别怕你!”他加重语气?,别不开脑袋,就把目光撇到一旁,眼睫垂盖。
“可……”赵庸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可你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想看桓九凌哭,也?不愿意听到他说怕自己。桓九凌在自己就该招摇,放肆些?,就像在疫病期间,他是唯一一个敢明目张胆与自己作?对的人,不怕自己发?怒砍了他脑袋。
他明明只是想一直看到他那个样子,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所以才做了那些?事。难道自己错了吗?
赵庸産生深深的质疑,即便?他在桓九凌面前为这事已经道过歉,可那到底是权宜之计,哄他的话。若再有同样的情况,赵庸扪心自问,他一定还会那样做,即便?招致桓九凌的不满。
“从前是从前!从前我?没发?现你一直在骗我?,现在我?发?现了,我?还敢听你的话,在你面前肆无忌惮吗?”
可你现在难道不是在肆无忌惮的发?脾气??
赵庸真是有些?搞不懂了,但他不想桓九凌动气?,怕他伤口会痛:“骗你是我?不对,我?以後不会再这样了,上次我?便?保证过了。”
“那我?要你不能关着我?,我?想出府就出府。”
“这……”
桓九凌蹙眉,眼一瞪,推着他胸膛,把脸从他手中挣出:“你看!你根本不想我?出去?!你就是关着我?!你根本不爱我?,我?凭什麽还要在这破院子里守着你!我?不要!”
喊叫声拔高,愈发?刺耳,赵庸是真怕他用气?牵扯到伤口,忙宽声应允:“好好,我?会跟元明元清说,你想去?哪里都可。只是……他们得跟着你,为了你的安全,这一点?我?不能退步。”
桓九凌知道这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可到底心不顺:“为什麽我?还要被人监视?”
“九郎……”赵庸把这两?日的事说给他听,“崔氏被处置,明日我?去?监斩,难保不会有崔氏馀孽作?乱。他们找不到机会伤我?,就会把目光放在你身上。你若出府,万一……”
“还不是怪你!”桓九凌红着眼,埋怨他,“都是你的仇家,我?还要受牵连,因此东躲西藏。”
这确实是说到了赵庸无法辩驳的地方,不可忽略,他树敌太多。从前也?不觉得有何惧,可如今心底装了人,情况大不相同。他会担忧仇家上门,对桓九凌做些?什麽,危害到他。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赵庸那颗刚刚动摇的心,就又在强硬下来的态势。不能将九郎放出去?,太危险了。
眼看赵庸沉寂不语,桓九凌抿抿唇,像是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分了似的,找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在朝中为官,哪里能没点?敌人。只是你不让我?出去?,我?心里就烦,就想跟你发?脾气?。”
赵庸心瞬间软了,长臂捞过他的腰,把人重新圈回怀中:“你该跟我?发?脾气?的,是我?骗你在先,你怎麽骂我?都可以,就是……别离开我?。”
桓九凌绞动手指,甩了甩脑袋:“你离我?远点?,太热了,弄得我?耳朵好痒。”
後面的人却没退开,反倒长臂紧了下,响在耳畔的声线略有不满:“瘦了好些?,这样伤很难好的。”
桓九凌压下头,看见他箍着自己的手臂,不知怎麽的,伸出手指捏起层皮:“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皇宫难道不让吃饭吗?就有那麽多事要忙,那这皇帝也?不是个好领导……”
最後几个字隐于唇齿间,赵庸听得不大详尽,不过结合前面,能大概猜出来不是什麽好话。
赵庸为他心疼自己而暗自泛起甜蜜,忍不住挑唇,不过声线依旧一派正经。
“不会太忙了,等明日监斩完了,我?有件事告诉你。你乖乖等着我?,知道吗?”
“嗯,”他沉默了下,又说,“我?会等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