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九凌郑重点头:“我想知道。”
赵庸沉默须臾,再次打开?那段回?忆的画卷:“我很痛,被吓得跑了,後来才?发现手上流血了。午间的时候,贵人回?来了,她将我喊过去,命人将我压在地上。
“被咬的手露了出来,血液将将凝固,又被挤压开?。那贵人笑着,喊来太?监们,扒了我的裤子,轮流打了我二十板子。後来我才?知道,我的血滴在了猫儿的身上,贵人很生气?,所以罚了我。”
沉默像是会?传染,来到了桓九凌的身上。他仿佛被定住了,怔怔望着赵庸,胸腔一阵阵抽痛,心脏收紧,莫名的绞痛席卷。
“九郎这是,心疼我了?”赵庸笑着打趣。
“谁心疼你了!”桓九凌下意识还嘴,然而再恶劣的话?却很难出口?了,“我丶我只是……”
只是觉得七岁的赵庸还是个小孩子,只是觉得猫儿为?什麽不喜欢他,却还要?咬他,只是在想当着那麽多人的面,他被扒掉裤子,挨板子的时候,是什麽样子的?会?哭吗?
然而赵庸像是浑不在意,完全没觉得这是什麽痛苦的回忆。
桓九凌突然就想起?那天打他板子的事,一阵内疚。
深呼吸了口?气?,擡手抓住赵庸的手,胡乱在自己脑袋顶上揉了把。
“九郎?”
“嘘,我不是九郎。”桓九凌透过面具看他,褐色眼瞳镀着银光,静静地。
“喵。”
心一震,赵庸头晕目眩,仿佛被很蓬松很柔软的东西击中心扉,不痛只是酥酥麻麻的,一时竟有些站不稳。
强行稳住心绪,他用手掌很缓很慢地揉着那颗毛绒绒的脑袋。
“喵喵”的叫声,时不时发出。
仿佛这一刻回?到了七岁时,那只在阳光下窝懒的猫儿没有逃离,而是乖顺地任他揉摸。
很久後,赵庸垂着眼,轻道了句。
“谢谢。”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钟响,“嗡”地砸入桓九凌心底。
突然就不敢与他对?视,桓九凌紧张攥住袖摆,低下了目光,但并没有躲开?头顶那只手。
那面具最後是放在了赵庸那里,算是送给他的礼物。
谁叫他表现得那麽可?怜,如果不给他,感觉他会?一直记挂着这事。
舒舒服服玩闹了几?日,很快到了揭榜的时候。
那天桓九凌并没有多麽在意,他心知自己考不上,考试时的情况,他清清楚楚,胡乱学习的一阵子,根本抵不过人家潜心苦读数十载的努力?。
所以他心态很平,当天去礼部贡院外看榜的时候,都是被爹娘拽着一起?去的。
正好赵庸早起?上值,就给他们准备好了马车。
到的时候,贡院外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前来看榜的学子争先恐後,争破了头往外墙上挤,上面四张摊开?的黄纸,书写着及第学子的名字。
桓九凌彷徨着,根本挤不进去,离得有些远,还看不到黄纸上的内容。
于是就想着等会?再去看,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再说。
正等着的时候,突然有人高喊了他一声。
“九凌!”
擡头一看,是梁相宜正挤在人群中,站在最前头,越过人群的脑顶,冲他高兴招手。
好几?日没见,桓九凌笑着回?他,挥了挥手。
“是同窗的学子吗?”桓母温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