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5章“不如来赌一赌吧……”……
次日清晨,桓九凌被冻醒了。
昨夜温度骤降,房间漏风,寒气丝丝缕缕,穿过冬裘刺入肌肤。
昨个小三花难得吃完饭後没离开,蜷缩身体窝在桓九凌的怀中,一人一猫互相取暖,凭靠这点暖意,桓九凌倒也勉强睡着了。
可惜不知什麽时候小三花跑了,失去热源,冬裘不够抗冻,桓九凌很快就被侵入骨的寒意激得转醒过来。
他不敢再多睡了,即刻爬起来活动身子。照过眼铜镜,额头上的瘀血因为天气冷,血液不畅始终未散。一晚上过去,脖子上更多了好些红点,都是冷空气过敏闹的。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桓九凌清楚意识到,再不主动做些什麽,他恐怕就会被冻死在这里。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昨日被桓九凌装病吓到的方平去而复返,怒气冲天冲进院中。
“狗东西!你竟敢骗我!”
彼时桓九凌正坐在石阶上享受太阳初升的温暖,阳光普照,他皮肤被照得愈发透白,宛若水玉一般。
圆眸中的棕色瞳孔微微扩大,望着这个在他眼里被称作“机会”的男子。
一抹乖顺笑意飞上唇角,他眯着眼睛,懒洋洋道:“这次又怎麽了?”
“明知故问!”方平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暴起,“我去问过了,根本没有一种病是你这样的症状!你就是装病!”
桓九凌语气微讶:“没想到你还真去找大夫了,”一侧眉梢挑起,腔调暧昧道,“这麽关心我啊。”
“谁关心你了?!”
方平气到原地跳脚,猛踹一脚枯草,无能狂怒吼道:“你个没脸没皮的!商人之子果然就是低贱!你给我站起来,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他这嗓门又尖又利,两相对比起来,桓九凌觉得他才更像是个太监,情绪这麽不稳定,说两句就急了。
果然一辈子只能是个炮灰命。
“正好我坐的累了。”桓九凌拍拍衣服,自如站起身,神色平淡,没半丝不虞的表现,更不见惧意,显然并未因方平的辱骂而受到影响。
方平难受了,心底跟有蚂蚁啃咬似的煎熬。对待这人,不论说什麽,都有种一拳头捶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得做点什麽,让这人难受。
藏匿恶意的眼珠接触到他细白的皮肤,一个歹毒的点子油然而生。
他忽地笑起来,笑容暗藏恶念:“督公可不是白养你的,府上最近缺个洗衣服的仆人。”手指擡起指着桓九凌,洋洋得意地阴狠道,“你去把府上的衣服都洗了。”
方平知道他身为富商之子,打小就有仆从婢女伺候左右,不曾干过重活。再加上又是读圣贤书的,想要做官,必须容貌端正,不得有损。
那他就毁了那双手,让他这一辈子都当不了官!
“行啊,在哪儿洗?”
听到他这麽容易就答应了,方平着实绷不住了:“你听好了,我是让你洗衣服!”
“昂。”桓九凌边走边说,“衣服是都放在别处了吧?我们这就走吧。”
他表现出一副蓄势待发,兴冲冲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比方平还要迫切。
方平狠磨了磨牙,心想一会要用最冰的水折磨他,于是喊着桓九凌跟上自己。
桓九凌为终于能光明正大离开院子感到一阵窃喜,只要出了这里,他有的是办法为自己谋条生路。
第二次走在府上,天色还亮,桓九凌总算有心思仔细打量这座宅子。
简直是豪华过了头,桓九凌再一次在心底对死太监重重鄙夷一番。
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二人进到个小别院。
只见地上摆着两个大盆,一个堆满了各色衣裳,另个盛着看一眼就深感冰冷刺骨的清水。
“瞧见了吧,那些都是你要洗的,今日洗不完就甭想睡了!”方平得意说着。
纵使早有预料,可亲眼见着这堆山高的衣裳,桓九凌仍是禁不住咬酸了牙。
天杀的,我爸妈都没让我洗过衣服,我还能让你给欺负了?
刚刚答应洗衣服只是迷惑蠢人用的手段罢了,他可没打算真洗,大冬天的手洗衣服,除非他是疯了。
不对,疯了也不干这事!
“这麽多衣服,我一个人洗?”
方平以为他是怕了,不屑哼道:“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光吃饭不干活?”
桓九凌:“可是我也没吃饭啊。”
方平:“……”
好像是这样。
打这人进来後,督公就没了安排。方平揣摩着督公的意思,主动揽下照看桓九凌的活,名义上负责他的起居饮食。
但他一心只想着折磨这人,根本没考虑过要给他准备饭食。
反驳的话噎了下,他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废什麽话!要你洗就赶紧洗!”
桓九凌没再跟他对着干,沉默走上前把盆里那些脏衣服一把子抓起,丢进旁边的冷水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