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依旧行动了。
因为她不想让展兰枝如愿,她不想让展兰枝离开。
分别意味着遗忘。
她不想被展兰枝遗忘。
没死最好。
死了也不错。
于是她就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留下展兰枝。
她跑向了闪着寒光的利刃。
金修衣转头,她眯眼看着展兰枝。
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像触手一样黏在额头,嘴唇微微开裂。
展兰枝脸上有着难得一见的憔悴。
金修衣无意识地皱紧了眉毛,她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愧疚。
金修衣的手偷偷从雪白的被子里伸出,五指慢慢越过由床单褶皱形成的沟壑,翻山越岭,她的手终于碰到了展兰枝的手掌。
展兰枝的手掌不再温暖,是和金修衣如出一辙的冰冷。
“你没休息好。”
金修衣说,她的嗓音是不受控的沙哑。
展兰枝笑了,她说:“你这样我怎麽可能睡得着?”
“也是。”金修衣说。
“修衣,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你还要走吗?”金修衣小心翼翼地问。
“我怎麽走得了?”展兰枝被气笑了。
金修衣嘿嘿笑了一下,然後心虚地移开眼睛。
一时间,病房内只有展兰枝腕表指针行走的滴答声。
“我不会再自以为是地抛下你了。”
展兰枝的声音很轻。
金修衣迅速回头。
她望着展兰枝,展兰枝低着头。
金修衣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展兰枝说给自己听的。
“那你还要杀死我吗?”
金修衣问。
在宁静的病房里,金修衣的声音格外清晰。
金修衣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展兰枝的脸上。
她看见展兰枝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金修衣目光灼灼,展兰枝扭头。
“你还要杀死我吗?我同意了。”金修衣说。
金修衣依旧盯着展兰枝。
她眯着眼睛,她的视野里只有展兰枝一个人。
“现在的你已经知道怎麽杀了我,一把刀就足以要了我的命。
甚至再简单一点,饿个几天我也死了。
你不要再说什麽只要你离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