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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本是个相当有城府的女子，表情管理极为得当，可惜遇上了顾北，第一句话就让繁花面露茫然之色。

主要还是因为，顾北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星，却常常莫名认真地说冷笑话，实在令人猝不及防。

她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少侠玩笑了。”

另一头，门打开後，外面原本拥着的人立刻进了屋，凌沉焦急地几步小跑到了顾北身边。他下意识想伸出手抱一下顾北，又忽然反应过来，双手在空中僵硬一瞬，握着拳收了回来。

不敢多触碰顾北，凌沉的视线就紧紧黏在顾北身上，几乎一刻也不离开了。

在生命最危险的时刻被顾北“救”出後，没了凌家的庇护，凌沉失去全部的依靠，吃穿用度皆仰仗顾北解决，而顾北又是他师尊，尽心教他武功，还经常做出亲密之举，却又事後冷漠相待。

凌沉的日日夜夜，都在惊喜丶担忧丶恐慌以及虚幻的安全感中度过，像是陷入无法自拔的网中，他对顾北的依赖每日都变得更深丶更重。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和社会的联系，现在将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到了顾北身上。这其中有徒儿对师尊的敬仰，少年人对剑侠的孺慕，晚辈对长辈的依赖，以及……他自己都不甚清晰的，男人对心上人的爱欲。

顾北几乎成了现在的凌沉的一切，这其实是很不正常的，但顾北可不会关心刷人渣值的工具人的心理状况，所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的凌沉，只要离开顾北哪怕一分一秒，他都会感到焦急难耐，无法抑制的满脑子都是顾北的影子。

而就算顾北站在他跟前，他也想离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好两人毫无间隙……完全亲密地贴在一处。

那样，他才会感觉安稳丶幸福，像是找到了依靠，又像是无根的灵魂拥有了唯一的寄托。

顾北当然可以感受到凌沉的视线，不过他对此不甚在意，而是继续看向繁花，文明观球。

“顾少侠，何不来奴家房里一叙？”

繁花浅笑着邀请道，同时挥挥手，几个小厮上来，面不改色地收拾了房里两个人的尸体，问都没问一声扛走了。

顾北看了眼收拾现场血迹的小厮，似笑非笑地望着繁花：“哦，如果第二天传出来他们被血衣剑顾北杀死在这的消息，污了我的名声，我就送你们铅华阁上下为我的名誉陪葬，如何？”

他说的理所当然，好像那两个人就不是他杀得一样。

繁花笑容僵了一下，她这种说话比较弯弯绕的人实在是需要时间来适应顾北的直接。

场面尴尬片刻，还是繁花继续打破沉默：

“铅华阁自然不会将少侠的消息透露出去。顾少侠，请。”

顾北擡腿就跟了过去，凌沉也跟个小尾巴似的坠在後面，有些担忧，凑近顾北耳边悄声道：“师尊，他们要是心怀不轨……？”

顾北心道，那当然是全杀光然後搜魂咯。

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不就没人知道我来过吗？我堂堂正道大侠顾北怎麽可能和铅华阁血案扯上关系，造谣是要付出代价滴！

不过他不屑于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连神色都未动一下，仿佛没听到一样，来到了繁花的闺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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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顾北进门，凌沉可是半步不离地跟着。可惜不论顾北或者繁花，武功都比他高了不知多少，所以虽然他跟着顾北进了门，繁花只需擡手一抚，一阵香风拂过，门关了，凌沉也被掌劲带出了门外。

繁花从紧闭的门内娇声吩咐道：“为顾少侠的弟子准备好吃食，伺候周到。”

外面候着的下人应是，就要把凌沉请下楼去专门的雅间等待。凌沉死死盯着那装饰很有女子风情的房间，想到刚才进去後瞥见的粉红纱幔丶幽幽馀香，就坐立不安。

他沉着俊脸，寒声道：“多谢款待，然弟子服其劳，我就在门口等待师尊。”

经过这段时间跟在顾北身边，凌沉这个曾经的小少爷总算也染上了一两分来自顾北那冷漠刻骨的神韵，一时令边上的侍从不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