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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凌沉抱着顾北腻歪的时候,飒飒的扫地声由远及近。
银发的高大男人持着笤帚,垂眸看着地上的青砖,动作轻缓丶又一丝不茍地扫着落叶。
他的行动仿佛契合了天地间奇妙的节律,一举一动浑然天成,细看竟会感觉奥妙无穷,不自觉落入他的步调和节奏。
任清芝这回也终于有了合身的衣服,虽然款式简单,只是一身白衣,但依旧衬得他容貌清俊丶气度高洁,如瀑银发如同月华倾洒。
尤其他身上那种身为绝顶剑修的俯视苍生的孤高气质,就算落魄至此,也从未改变。
这段时间,鉴于凌沉忙着练武,而顾北是不可能做家务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家务的,所以宠物小精灵任清芝被放了出来,几乎没再回去玉牌空间了。
任清芝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成为了家政小能手,任劳任怨,每天洗衣洒扫,两耳不闻窗外事,做的还挺认真。
顾北这回倒是看出来了,任清芝确实是在修心。
想必任清芝自己也发现了,他的心境不稳,曾经的圆满出现了一丝裂痕。
虽然任清芝元婴破碎,境界完全跌没了,但他其实道心仍在。如果有什麽天降机缘,或者得到了修复元婴的宝物,哪怕完全恢复破损的经脉从头开始,他都会进境极快。
任清芝看来从未真正认命呢,这一点,倒还是当初那个玄天剑宗宗主,修真界第一剑修的样子。
顾北没什麽反应,看都不看过去,凌沉却立刻注意到了任清芝,禁不住怒视对方。
天长日久,他其实能感觉出来,顾北似乎和这个银发的仆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关系。虽然顾北对这个银发男人不假辞色,看都不看一眼,但这个银发男人却对顾北十分注意。
而且,这个银发男人身上有一种令凌沉非常排斥的睥睨天下的冷酷气势,分明只是个仆役而已,却会用看蝼蚁的眼神看待他这个师尊的正统弟子。
最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竟然也会受摄于银发人那种冰冷的目光,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个任清芝的冷酷目光和顾北的如出一辙,不禁暗暗心惊。
凌沉不知道的是,任清芝可是曾经的修真界第一剑修,在心境上完全碾压他,如果他们真的生死相搏,任清芝单凭气势就可以消磨殆尽他的战意,让他无法生出反抗之心地被杀死。
凌沉只是暗暗唾弃自己的弱小和无能,连师尊身边的仆役都比不过,然後练武练得更加勤奋。
念及此,凌沉心生不爽,凑到顾北耳边道:“师尊,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与你无关。”顾北冷冷道。
凌沉虽然已经被如此对待习惯了,也还是心中一痛,他强自微笑,当着任清芝的面揽过来顾北,在软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师尊这麽说,我好伤心啊。”
顾北任他亲,亲完身体一震,轻松摆脱了凌沉的怀抱,竟是走到了任清芝跟前。
任清芝低着头继续扫地,仿佛对外界发生的事都毫不在意,对顾北走过来也没有任何表示。
顾北也不需要他的表示,从玉牌空间拿出一瓶药丸递了过去。
“每天一颗,十天之後,你的经脉可以初步修补,至少能够修习凡间的功法。”
任清芝扫地的动作立刻顿住,片刻後擡头,一双暗银色的眸子无悲无喜,没有去接那药瓶,而是看向顾北的面庞。
当然,顾北一如既往神色冷淡,什麽也看不出来。
“……我需要做什麽?”
任清芝低声询问,音色冷冽,如碎玉凝冰,透着极致的清与冷。
顾北露出感兴趣的笑:“你还挺有觉悟。”
说罢擡手一指身後的凌沉,漠然道:“我要你,当他的陪练。”
成为凌沉的磨刀石丶踏脚石,助凌沉成就宗师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