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金诺顿持枪的时候颤抖了起来。
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他其实并不擅长用枪了,因为常用枪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枪对着敌人的时候,倾向出一个极有可能伤到自己的危险角度。
但赤井秀一没有趁此反击,这也不符合斯图亚特的身份。他只是继续道:
“我听说,在即将动手的前两天,你忽然失踪了。难道是那位组织高层提前动手,所以FBI计划失败,你孤立无援,所以被迫加入了组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要好好解释一下,你有没有怀恨在心,所以和混到船上的卧底勾连了。”
赤井秀一的话已说完,霍普金。诺顿被胡子挡住的半张脸颤抖了一下,但因为遮住的部分太多,居然看不出是苦笑还是在嘲讽,
“我没想到你居然能有门路查到这种事。但你猜错了。”
“我从一开始就是自愿跟着乌丸进入组织的,而且是我自己找上的他。”
“……”赤井秀一目光深深地看向这个两年后因为背叛被Boss处死的男人,“那为什么?”
不知何时,霍普金诺顿的手又已经稳定了下来。
“因为我求他帮我杀一个人,一个位高权重、而FBI绝对不敢得罪的人的儿子。”
霍普金诺顿声音沙哑,
“他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也知道那人身边有多少保镖,杀了他之后会让那些拿着税金不干活的鬣狗们发狂地调查,但他那天甚至没有立刻提出要求。”
那时还更年轻一些的Boss只是略略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是真的想杀人之后,轻描淡写地说,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你是想想让狙击手远程解决,还是把人带过来你亲自动手?”
当时还没有留胡子,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霍普金诺顿只觉得耳朵脑子都在嗡嗡的响,根本不相信就这样被应下了,
“可我、我什么也没有。我能给你卖命,但我除了研究什么也不会。”
Boss的回应是让人把他从温暖的室内带到庭院,他稀里糊涂地走出去,被夹着雪的寒风冻得一激灵。黑发棕眸的年轻男人则站在窗边,冷淡地说,
“诺顿,醒醒你的脑子,你的一条命没那么便宜。”
但自那天,他表明态度之后,过去的一切由金钱势力地位不足所带来的困窘,都像是那天的雪一样半点不留痕迹地化去了。
他想做的研究,想得到的实验器材,想得到的名声、荣誉,全都唾手可得。
“他对我说,这是我应得的,我也真心实意的这样认为过。”
他自愿且毫无所觉地滑落深渊。
就像此时,白兰地面对Boss的提问,他思考,考量所有的利益得失,自然地说出了不逊于Boss的冷酷论断:
“等她回到英国会藏起来吧,那就不好杀了。”
“那你觉得应该现在动手?”
白兰地想了想,不太客气地反驳,
“现在杀了她,莫里森家的合作就断了,您也没合适的人去接手英国分部,白浪费时间,到时候还得和朗姆抢。还是再等四五年吧。”
年轻男人笑了一下,
“到底是四年还是五年?”
“五年。”
“行,那就五年吧。”
他的态度是随意的、从容的。就如同面对当初的霍普金。诺顿。
他也没有表露白兰地所说的时间和他料想的是否一致,而这件事最后到底有没有交给白兰地,也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就在那么两句话里,他们都亲眼看见了另一件没有明说,却又切实存在且不可忽视的事实:
那一位穿着羊绒大衣,戴着黑珍珠耳环的女人,那个据说掌控了半个伦敦的地下势力,勾连英国无数政治家和财阀的组织高层,此刻就因为白兰地的两句话,被预定了死亡时间。
斯图亚特所做的洗脑不过是一点可有可无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