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结契反正时间还长……
江见寒当然记得这一步。
他只是头昏,倒也不至于失去记忆,龙尊反复强调灵契最後要行此事,否则灵契难成,他既已经让龙尊教他如何结下灵契,总不能在此处功亏一篑。
可他自己定下的那步骤,他当然也要执行。
江见寒便想,他在纸上所写的下一步……好像是解衣。
秦正野尚在门边,江见寒自己便朝床边走,一面伸手去解他身上衣物——今日他穿得实在太多了一些,那日挑选时,能让他兄长满意的衣服,总得是层层叠叠,以至于他若想亲手解下衣物,都有些困难。
无妨,他有法术。
法术,就该用在这种地方。
待秦正野关好门回过身时,只看着床幔一动,江见寒似乎先一些爬上了床,又将床幔扯下来了,秦正野只能看见床幔内有人影晃动,他心中莫名异样紧张的情绪,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鼓足了勇气,朝床边一侧走去。
走到床沿时,他方觉得此处似乎有灵气溢出,映在床幔上的人影在顷刻便有了变化,秦正野顿住脚步,眼睁睁看着床上有条盘不住的鳞尾滑了下来,垂在床幔一侧,正好落在他脚边。
秦正野是见过江见寒的鳞尾的,但那日在江见寒洞府内匆匆一瞥,鳞片脱落,伤痕斑驳,他几乎不忍细看,如今垂下目光,看着鳞尾之上的痕迹,不由连呼吸都轻滞了几分。
他深吸了口气,伸手挑开床幔,恰见江见寒微微擡眸,朝他看来。
江见寒只着了最里的单衣,已现了原型,看向秦正野神色略显局促,他毕竟不习惯将这幅模样暴露人前,哪怕秦正野已经见过他这幅模样了,他却还是有些抑不住心中的紧张。
秦正野第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江见寒发间那残缺的龙角上。
对他而言,鳞尾的冲击,远不及两只断角强烈。
龙尊说灵契之後,江见寒便可重新蜕生,断角与鳞尾均有修复可能,可在此之前,依照灵契的步骤,他得先与师尊交融灵力……也就是依双修之法,待二人亲热而灵力自然交汇後,灵契便能结成了。
他不知道龙族的灵契为何这样才会生效,不过听闻龙族在与眷侣的情事上一向极其开放,在术法上融入此事,或许也是寻常。
对,这本不算是什麽难事,新婚之夜,本来就该做这种事。
可他看着满是伤痕的龙尾和残缺的龙角,心中隐隐作痛,几乎不知自己该做些什麽,他甚至怕连自己的触碰都会让江见寒觉得疼,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露出了些笑意,说:“师尊……我可以摸一摸您的角吧……”
江见寒扯住了他的衣袖,拉着他坐了下来,轻声道:“无妨,上回我便已与你说过了,只是旧时伤痕,都已不知过去多少年了,早就不会疼了。”
说完之後,他微微垂首,将龙角露给秦正野,一面说:“龙角只有根部方有血肉,就算是断角,有只会有片刻疼痛,没有你所想的那麽可怕。”
秦正野轻轻用手指摩挲过江见寒断裂的龙角,断面并不齐整,几乎像是硬生生掰断的一般,他微微张唇,吐不出半句话语,只能在心中宽慰自己——还好有灵契,还好灵契能令鳞角新生。
他几乎想也不想,便微微俯身,将今夜的第一个吻,轻轻落在了江见寒断裂的龙角上。
龙角本该并无触感,可江见寒却不由朝後瑟缩了一些,惊讶睁大双眼看向秦正野。
秦正野自然以为是不是自己动作让他不舒服了,他不由也立即松了手,紧张问:“师尊……怎麽了?不舒服?”
江见寒摇了摇头。
他只是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觉。
他以往受过一些连他自己都已不在意了的伤,伤处早已愈合,他也觉得自己要忘记此事了,可秦正野却在乎得很——当然,他知道兄长也很在乎,相澈大概也将此事记在心中,可却只有秦正野一个人,会小心翼翼到这种地步,像是担心自己的呼吸和触摸都会弄伤他,就像是……想要令这轻触穿越千年,到那暗无天日的锁龙阵中,到那一日他所见的那名少年身上。
那种令江见寒觉得古怪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心中被难以言明的情绪填塞,几乎要满溢而出,他握住秦正野的手,迫不及待要将自己一时冲动的情绪化为行动,将亲吻印在了秦正野唇侧。
“没有不舒服。”江见寒低声说,“我很喜欢。”
床下的鳞尾贴着秦正野的後背爬上床榻,像是勾着催促秦正野快些到床上来,龙族的鳞尾力道甚大,秦正野几乎无可避闪,方嘟囔了一句“师尊”,就被江见寒的尾巴勾着倒在了床上。
江见寒没让江流观给他的房间内换张新床,如今他屋中所用的,还是他幼时睡的那张床,这张床对两人而言略显狭窄,若要放下床幔,江见寒还要将鳞尾收到床上来,他便只能用尾巴将两人环绕起来。
他原有些担心秦正野不会喜欢龙族鳞尾的这种触感,毕竟他的尾巴上尽是鳞片,不似不少妖修的尾巴毛茸,摸起来还总是冰冷,好像怎麽也与新婚二字融不到一块。
他紧张盯着秦正野看,竭力在脑子里回忆自己先前在纸上记下的步骤,他……他方才做到哪一步了?他接下来又要做什麽?
这种事,教导双修的书册上压根没有写,上头可只说了吐纳心法,列了那麽多心得体会,怎麽忘了告诉他现在他应该做些什麽啊!
江见寒总觉得自己是秦正野的师尊,那事事便都该由他来教导秦正野,今日之事算是失职,他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懂,思来想去,也只能把一切怪罪在他失了大半情念这件事上。
哪怕他对秦正野不同,可他……他比起常人总是缺了些什麽,那他反应迟滞,不知所措,当然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