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殊想睁开眼看看他,但仍然自己按捺住了,用全力推进药力化进身体。
现在置身康宁洞中,随时充满危险,她失去战斗力等同于等死。时间就是生命,所以她必须尽快吸收。这些仙品丹药都是她从谢长老那求来的,一颗颗品阶都不低。比如刚才吞进去的黄色灵丹,其实是专治骨伤的肉骨灵药,品阶是上品。价格达到1下灵石一颗。(相当于10万一颗。)
谢长老是真的外冷内热,她炸他那么多次炉鼎,他却下血本要救她!
这上品丹药吸收快,见效也快,镜殊感觉到自己的骨肉痛感渐消,纵然现在还不能马上好,但也应该不会太久。
镜殊睁开眼,正望见许鹤择漂亮的丹凤眼,许鹤择率先问:“感觉好些了?”
“好多了。”镜殊问:“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许鹤择眉目舒展了些,似乎知道她会这样问。看着那双不添愁的眼睛,他道:“因为你忍着,担心你的人,会更心疼。”
镜殊圆眼一睁。心疼?
她目光追随许鹤择,“师尊曾说会担心我,如今又说担心的人会心疼……师尊你,心疼我?”
许鹤择抬眉,唇间不藏笑意,瞧她半晌,起身去捡那些满地的黄符。
镜殊双肩未痊,不能援手。她跟在他身后,便又问:“师尊心疼我?”
非要问得清楚。
即便最后只得一句“休要胡言”。
许鹤择刚才不答的话,镜殊以为他不会这么容易回答,哪知,许鹤择站直身,转了过来,缓缓道:“心疼。”
四目相接。镜殊的大脑空了空。
这是什么意思?
……
她略略游览过人间,见过几世几代的人,沉浸过种种声色犬马,但从来没有真正用心,加入过他们的生活。只有一个人曾细细耳濡目染地教过她很多道理,但她不是个好学生,不够好学,也学得太少。所以人间的道理,她只知其大概,不知其精细。
那些专属她堆积成山的话本子中,倒没教过,一个男人前言后语不搭,欲拒还迎,是何指向?
难道是……神志不清?道貌岸然?
“哪种心疼?”镜殊直问。
许鹤择淡淡垂下眼眸,幽深的窗户被掩住,“感同身受的疼和不能替代的疼,还有委屈的疼。任何一个关心你的人都会心疼。无论是我,樊殷予、应渐星,或是别的人,在意你的人都不能不疼。因为我们会心疼,所以,不要隐瞒。”
镜殊静了一刻,瞧着那窥不见秘密的眼睛,呐呐道:“好……原来如此。是我未识得这一条。”
其实只要不被发现,就不会让你们那么疼了吧。看着继续捡黄符纸的许鹤择,镜殊调整了一下心态,回到长线拉锯的决心,问:“既然金魔修已死,这一层是不是安全了?我们修整一下,去下一层?”
“这里并不是一层。”
许鹤择将捡完的符纸重新叠好,打算包起来的时候,目光落在那红色的肚兜上,觉得手指尖中红得扎眼。
镜殊听言微愕,奇怪问:“我听闻康宁洞确有十八层,怎么说这不是一层?”
镜殊见许鹤择的目光轻轻柔柔地落在那肚兜上,停顿了片时,很缓慢地眨了两次眼睛。——他竟不在她眼前避讳了。
许鹤择果然用鲜红的肚兜将黄符纸柔柔地包裹好,缓缓放在手里,却并没有递给镜殊,“确有十八层,但是一层并不止有一个魔修。魔修之间若不能井水不犯河水,就必在与其它魔修争斗的过程中互相蚕食,被人吞吃。所以现在这座佛殿,很可能只是其中一个魔修的领域而已。”
镜殊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进入了战备状态。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许鹤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