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整个人像是气得发抖,控诉道:“游峰居然让我们假扮女子去茶楼,简直,简直非人哉!公报私仇,无耻卑鄙下流。”
“那你今晚守茶楼外接应,”闻渝眸中波澜不惊,情态自若,拿出怀里的首饰香盒,搁至游峰面前,“需要的我都买了,衣裳等会儿送过来。”
游峰颔首道:“辛苦闻大侠。”
李钰呆若木鸡:“你俩……你俩商量好了计划怎麽不同我说?”
拆尽石膏,游峰起身打水,就着手掌,几把抹去剩馀的残留。
“这位李家公子,”他用手帕擦干水渍,莞尔道,“我正欲告知详情,你三番五次打断,让在下怎麽说?”
李钰理亏汗颜,扑腾上窜的气焰登时熄灭,声如蚊呐:“净出些馊主意。”
其实他并非不能够理解。
茶楼背後的朝廷势力不容小觑,官家子弟和富商少爷常年往来合作,彼此熟悉。边城时幕後黑手命人查探,已得知他们在郝玉国,定然设下天罗地网。
单是易容,很可能被识破。然既易容又转性,行事更方便妥当些。
四人分头而行,段天佑想进茶楼,被游峰好言相劝良久,才勉强答应与李钰守在楼外。
此地不比南燕国,凡事皆没个照应,生或死几乎全凭精细筹谋。
衣裳送来後,重新塑型梳妆半晌,游峰自屏风後面绕出来。
屋内衆人过目,俱瞪大眼。
李钰的神情变了又变:“好……”
游峰道:“好看?”
段天佑拍手称赞:“好看。”
李钰:“……好丑。你哪里来的自信?”
游峰笑道:“李公子,对姑娘说这种话很失礼数。”
李钰道:“你又不是姑娘。”
游峰叹口气,诚实道:“在下其貌不扬,有碍观瞻,望公子体谅。”
“不至于,”闻渝冷不防道,“勉强能看。”他拿起床头矮柜的团扇,丢给游峰。
语罢转到隔间里装扮。
他甫一再露面,李钰眼角抽搐,段天佑则默然背过身。
李钰对游峰真挚道:“我刚刚的确非常失礼数,闻兄大概才是真的没救了。”
折腾了两个时辰,闻渝忍无可忍,干脆系上面纱,随手朝发中插根金花簪子,直奔出旅舍。
“闻姑娘,注意仪态,”游峰提醒道,“可没有哪个大家闺秀像这般走路。”
闻渝怒目而视:“这麽说你挺懂。怎的,对男扮女装很有经验?”
游峰未答话,眉眼微微上弯,举起团扇遮挡半张脸。
他俩并肩走在一起,骨肉均称,身形纤长,颇吸引注意。越往茶楼走,身边男子越多。
夜,茶楼当真不同于白日,屋檐挑挂着硕大圆滚的胖灯笼,生意火热喧天。守门的店小二面容红润,笑脸迎客。
三三两两的人分批进楼,但半晌等不到一个出门。
闻渝和游峰对视,提脚往里走。
店小二凑过来拦住他们,笑眯眯道:“见二位姑娘面生,敢问可有请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