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渝置若罔闻,仍旧往外走,没走几步浑身经脉刺痛,吐出口黑血,瘫软倒地。
背後一阵低沉叫骂,李钰旋风般卷过来扶人。
两人要麽趴着要麽蹲着,理夥不清。
院门处一身青衣猎猎,青年外披雪白披风。大抵吃了一惊,顿在原地。
“帮忙取药而已,不必拜这麽大的礼……”
李钰扬起脑袋,上方正是游峰那张脸,咬牙切齿道:“来帮忙,他又晕过去了。”
衆人折腾半个时辰,终于把火势灭下去。火烧面积十分广阔,连带药房以及周围划分种植药草的地方,皆烧得干干净净,连束嫩芽都没留下。
邓轩和慕容谦救完火,灰头土脸地回房间歇息,发现寮房内院也是烟雾缭绕,以为起了火,纷纷跑进来,却看见游峰架着火炉子,陶罐里的药汤咕噜噜地响。
“你这是?”邓轩不解。
游峰轻咳道:“药房不是烧了吗,我煮点药。”
慕容谦道:“游剑首身子弱,落水後喝药是应该的,不过寺庙刚出事,小心明火。”
游峰点头应好,见人进屋後才侧开头打个喷嚏。
水珠从发梢滴落,砸出湿漉漉的圆斑,下水时的眩晕感仍飞绕盘旋。
游峰怀疑方丈是故意的。
寺庙周围分明种满了香蒲,偏偏方丈手头没有,让他临时去摘。
恐怕在给主持出气。
夜风荡漾吹拂,湿透的衣袍贴着身体,皱巴巴的冷。
游峰手指哆嗦地拢紧披风,抱住膝盖把自己圈成一团。
那铁钉上抹的毒猛烈,闻渝每隔半柱香便吐黑血,根本止不住,喝解药时则连药带血地吐。幸而游峰药煮得多,强行灌进去,终于去除得彻底。
李钰擦干满头大汗,瞧见游峰,忸怩道:“算欠你份人情,需要什麽说就行。”
游峰:“放我走?”
李钰:“不行。”
游峰:“那没了。”
他偏头看了眼泛鱼肚白的天际线,僧人们早早醒来,念佛诵经。他道:“昨夜药房走水并非意外。”
“放火者即为伏击者,为了毁掉解药。”
床中人嗓音平稳。
李钰欣喜万分:“闻兄,你醒了!昨晚上吓死我了,你要出事了我怎麽给天渊派交代!”
闻渝道:“死也拖累不了你。”
说完他望向游峰,神色变化莫测。
游峰:“要谢就谢世子殿下。”
闻渝道:“你是如何得知解药配方的?”
倒比以前要机灵点。
游峰道:“我这五年闲得没事,博览群书,懂点医术很正常。”
闻渝闭上眼睛,心道一如既往鬼话连篇。
当年闻府尚在时,他与父亲学习上阵杀敌的武术,经常受伤,故而自学了医学,深知其难,五载时间根本达不到这个程度。
这毒诡谲古怪,除非游峰从最开始就知道怎麽解毒,否则他绝不可能安然无恙。
伏击者是郝玉国的人,毒大抵也自此地而来。
游峰定然与郝玉国有牵连。
“你们先休息,”闻渝翻坐起身,“等晨课结束,去找师傅们问问情况,我去找线索。”
他停了停:“昨夜辛苦诸位,多谢。”
时至正午用过斋饭,一行人找到昨夜药房值守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