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佑急眼:“分辨什麽分辨,大秃驴,你别冤枉好人!”
一只手轻推了下他背部,段天佑擡头,推他的正是游峰。
“喊师傅,要讲礼貌,”游峰道,“人家闭门谢客,我们登门本就没理由,又没了弟子,怀疑是正常的。”
段天佑低眉垂眼作揖:“小辈不敬,还望师傅莫怪。”
说完又忐忑不安偷瞄游峰,见对方没再有责怪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事关本门弟子,方丈来得极快,衆生遥遥望见他,主动让出条道路来。
“方丈。”和尚施礼。
老和尚道:“悟慧,到底怎麽回事?”
悟慧道:“悟心惨遭杀害。至于这几位施主,不知从何而来,比我们先一步发现悟心尸体。”
方丈似乎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深深叹息,闭上双眼对着尸体拈动佛珠,默念几句“阿弥陀佛”,吩咐弟子道:“为悟心浴亡。悟慧,你也去准备。”
待弟子散尽,他才转过身道:“诸位施主,还请移步到客堂细说。”
客堂是寺庙专门接待客人所用,距离山门极近。屋外种植着大片高瘦的青竹,竹叶飒飒。一方浅池,水萍漂浮,雅极幽极。
堂内点檀香,踏入後周身都沾染清冷的香调。
方丈引领衆人进屋:“各位请坐。”
“大师,悟心之事疑点颇多,”闻渝道,“我们愿助一臂之力。”
方丈摆手:“施主,本寺先前对外宣称闭门却扫,山门紧闭。诸位为何来,又如何进寺的?”
李钰闻言傻眼:“门是自己开的。况且田阁主飞鸽传书,莫非金顶寺没收到?”
方丈:“前几天主持圆寂,我们今日祭拜供奉,未曾接到来信。”
座位的来客面面相觑,察觉问题所在。
飞鸽穿书应该是被人中途截了,至于是谁截的,尚未可知,但一定和盗密匙的人有干系。
闻渝道:“方丈大师,实不相瞒,我们是为女鬼哭江而来。”
方丈闭眼:“鬼乃六道轮回衆生,受经磨难,本寺确应诵经度化,只是近来法事颇多,有所耽搁。”
闻渝:“我们不问鬼神,只问一人。大师与主持关系甚好,那主持贤妹张娩,大师可认得?”
似乎问到了关键,方丈睁开眼眸,细细看过这群人:“因何问及此事?”
“哭江女鬼就是张娩,”李钰解释,“她死了,是被人杀死的,悟心和她情况相近,我们打算从他这里入手。”
方丈缓慢摩挲佛珠,一粒粒拨转几圈,轻声道:“诸法因缘而生,空无自性。施主有心,那便查下去,然佛门净地,修身静心,不得喧哗,不得杀生,刀剑凶煞,望施主慎用。”
这厢刚解决问题,金顶寺弟子就为来客准备好寮房。
夜幕垂落,寺庙石灯沿路点亮,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僧人走过,也仅摇曳长影,勾勒身形渲染朦胧光圈。
闻渝将宫灯搁在树林石桌上,双手环胸,想了想,又觉得过于强势,放松姿态把玩灯笼杆。
他从客堂出来的时候,约了游峰在此处见面。
闻渝想从游峰那里拿到真相,但更希望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聊一聊。
迟迟等不到,闻渝疑心自己被诓了,起身踱步半柱香,仍然不见影子,他转身去寮房逮人。
背後一阵猛烈的破风声,闻渝捕捉到方位,脚步一拐,拳头堪堪擦过耳廓,劈进树干。
来人裹住大半张脸,头顶套层布巾,只留双鹰勾般的眼睛在外。
“云意拳?”拳脚适合贴近攻击,闻渝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的无忧,捞了个空,这才想起他为表诚意,甚至没带武器来见游峰。
对方冷呵,又是化力入掌,拳拳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