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峰:“您眉头都快打结了。”
钟有道屈指轻弹他额头:“就你贫嘴。”见游峰倔着脾气,非听不可的模样,终于松了口风,沉声道:“闻府灭门的事情,略有进展。”
游峰收敛住笑意:“师父查到什麽了吗?”
钟有道:“还没有定论,然准头指向郝玉国皇室。可四年前战事未起,签订盟约,他们没有异样。应当是暗桩动的手。”
游峰掀开衣摆,单膝跪地行礼道:“弟子愿意为师父分忧,查明事情原委。”
钟有道起身扶起他:“四年前我带着你,只因为事关两国祸乱,宗门存亡。而调查之事,越少人越好,以免搅混水,丢掉鱼。”
游峰唇瓣微张,仍想反驳,钟有道挪移话题:“再过些时日就是各宗门切磋的小法考,我已经回帖,你便安心习武上台。哦对,同小渝一起去,别让他老闷派里。”
“师父。”
钟有道挥手将人赶出屋:“为师要练功,听泉阁花还没浇水,去代为师照顾一二。”
游峰立在门外半晌,面覆霜寒地离开,到那片专养药草鲜花的阁楼,拿起木瓢舀水,一盆盆浇灌。
阳光柔和洒在他身上,穿过花枝,裁成参差斑驳的碎影。马尾发梢摇曳,发带的玉珠被人轻轻拉了下。
游峰转过头,闻渝正站在他斜後方。
闻渝道:“谁惹你生气了?”
游峰回首继续浇花:“没谁。”
闻渝自然不信。他到听泉阁有半柱香时间,平常游峰定能感应到他的脚步,这会儿仅顾着埋头干活,目不斜视耳不闻声,左右看都有问题。
人不理他,闻渝就有意无意扯游峰发带的玉珠玩。
发带本偏松,越扯越往下滑落,没把握好力道,发带骤然解开,轻盈地飘到闻渝手腕上。
马尾散到腰间,边缘泛着柔和金光,格外漂亮。
游峰右手搁下木瓢,眉眼间的怒意却褪去,夹杂分无奈,摊开手掌道:“给我。”
闻渝道:“那你别愁眉苦脸的。到底谁欺负你了?”
游峰凑前去拿发带,闻渝将手藏到身後,他连抓了几下也没抓到,长叹口气:“没有谁欺负我,我自己生闷气。”
闻渝溜得迅速:“说实话。”
游峰警告道:“快还我。”
闻渝道:“平素还少见到你披发的样子,今日我认真瞧一瞧。”
两个人一边抢一边藏,衣服贴着衣服,隔得极近,手脚飞快全是残影,谁也抓不住谁。
游峰比闻渝高了短短小截,视线看得更广,眼睛瞥见发带踪迹,探身去取,脖颈忽的微凉,闻渝不知怎的愣在原地,游峰趁机拽住发带末端,往外一扯,发带落到他手中。
为了防止闻渝再抢发带,他干脆抓起头发重新系好马尾,见闻渝依然呆呆愣愣的,疑惑道:“不至于吧,没守得住,被打击成这样了?”
闻渝缓过神,脸上登时红了大片。
方才游峰弯身抢发带的时候,他恰好偏头,嘴唇蹭过游峰颈侧,鼻尖萦绕清爽的皂荚香。
这种香味其实很常见,天渊派弟子都用同样的皂荚。唯独游峰身上的让闻渝觉得不同,像是月光洗练过的桃花,落了满天。
闻渝突然道:“等等。”
游峰愣神:“怎麽?”
闻渝:“你睫毛上有花瓣。”
游峰擡手想去拍,闻渝扣住他手腕道:“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