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管中窥豹不懂风雅,但懂八卦……
李钰模棱两可道:“高手在民间……”
翻来覆去检查,血尸的皮剥得相当干净,没有遗留小片的肌肤。
“龙骨宗擅刀法,可这种精细活儿,惟手熟尔。首次剥皮难以平滑顺畅到此地步,”游峰挽起宽袖,摊开右手,“谁借我把武器?刀剑都行。”
一柄剑塞到他掌中,游峰偏头看了眼,正是无镜。
剑主指骨分明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闻渝目不转睛地盯着血尸,腰间悬着空空如也的剑鞘。
游峰愣了下神,随即调转剑锋,剑尖虚虚地拨弄血尸背脊。
“祁宗主,若我没记错,贵宗弟子的刀统一由宗门内锻造刻名,刀柄饰流苏青龙挽月,对吗?”他漫不经心道。
作为主事者,祁听白非常清楚门内规矩,点头应对。
“那就是了。龙骨宗开创至今,虽路途坎坷,然有件事是南北两宗必须遵循的,”游峰擡起眼眸,目光轻轻飘向邓轩的刀,“为使弟子掌握劈砍功法稳定下盘,扎实基本功,向来只用宽刀。而剥皮需要刀身狭长,是为窄刀。”
邓轩不解道:“门下衆生所用的刀,先前都由我和慕容谦检查。出宗以後此事虽交给他人,但全做了登记,数目对得上,没出现过任何纰漏。”
闻渝:“难道非北龙骨宗弟子?”
“可能人在宗内,”游峰道,“刀却不是宗门的刀。”
衆人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能行动自如地将血尸放进练武场旁的荷塘,又避开衆人,说明对北龙骨宗上下烂若披掌,熟记于心,非弟子不可为。可既然在宗门,窄刀就易招人注意。是以凶手平素练功时用宽刀,背後藏着另种武器。
邓轩对祁听白行礼:“宗主,请现在下令搜查各个厢房。”
“不可。”闻渝阻止道,“而今没有明确的对象,轻率冒进只会打草惊蛇。”
邓轩道:“拖延时间会死更多人。”他明显情绪失控,眼眶发红。
慕容谦死前的话让他疑神疑鬼,宗门再碰上血尸案,邓轩肯定凶手和内鬼脱不开干系。这会儿满脑子复仇,无暇忧虑其他的。
场面尴尬,氛围凝重。
游峰打圆场道:“邓兄说得有道理。但你想,从出事以来,两个月间,祁宗主必然查过厢房,但迟迟没抓到人,故凶手精明狡猾,普通方法对他无用。”
应觉忍不住问:“游剑首有法子吗?”
“俗话说得好,月黑风高杀人夜,”游峰笑道,“有的事情,青天白日查不到,就该晚上找。”
寻到处池塘,翠绿竹筒哗啦啦地流水,在平静塘面溅开大小朵浪花。
游峰屈身,斜着无镜,水柱洗刷剑端猩红的血液。
仔细揩干水珠,他把剑递向闻渝:“多谢。”
闻渝却没接:“让你多拿一会儿。”
游峰道:“你应该记得,我这人天生乐观,从不伤春悲秋。”
他手持无镜,径直将其装进闻渝的剑鞘:“回去好生休息,今夜漫长,耗神费力。”
闻渝看他挥了挥袖,朝厢房的方向走,背影越来越小,最後拐过房角消失不见。
站定片刻,闻渝才缓步离开。
无镜并非他的配剑,而是游峰的。
那年游峰梅花台试剑夺得魁首,钟有道将其相赠,以资鼓励。
天京变事後,他留此剑托给段无极,请他转送闻渝。
这把剑,闻渝佩带了五年。本以为会让游峰有所怀念,方才看来,其实徒劳无功。
太阳往下坠落,挤压着,仿佛剥壳的咸鸭蛋,云彩松松散散地浇淋,吞入远方山腹中。
等到它彻底滑跌至背面,天光昏暗,沿山脊描条橘线,弟子们在厢房内点灯,烛火星星零零的飘在夜色里。
几人商量好计策,分队而行。
段天佑想与游峰同队,被闻渝一口拒绝。
“他没武功。”闻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