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功夫找到家客栈,李钰点好丰盛酒菜,又包了间上房,上楼休息。
游峰拨开条门缝,打量四周,重新关上门道:“今晚都小心些。”
李钰不解地看向他,道:“怎麽?”
闻渝接过话:“这家客栈太过安静,有些古怪。”
李钰:“大半夜的人都睡了,正常啊。”
游峰瞥了他一眼,神色一言难尽。
他坐回到桌边:“待会儿的饭先别吃,暂且以饼充饥,多等些时候。”
店家看着没有什麽可疑之处,收碗碟见饭菜留了许多,问过缘由,又默默下楼了。
李钰埋怨两人小题大做,准备起身下楼多订间房,歇息就寝。
游峰道:“床够宽,加上榻,睡下三个人没有问题。”
李钰瞪大眼:“三个人一间房?!”
闻渝冷道:“不乐意你就自己走。”
世子殿下还得仰仗着他们行走江湖,吃了瘪也不敢多嘴,悻悻地依言照做,又很有自知之明地选了榻。
子时街道黑黢黢的一条,雨已经停了,月色迷离。窗外树叶上的水珠滚落,打湿窗棂。
闻渝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有人轻拍了自己的肩膀,心弦一紧睁开眼睛。
游峰身上还盖着被褥,正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手指向窗外。
窗框受损,没办法完全合上,留有窄小的缝隙,风顺着往里面吹,几抹黑影在风中跃过。
闻渝骤然抓住枕头旁边的长剑,游峰凑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下头。
夜深,任何风吹草动都被无限放大。
无论是风鸣,靴底踩瓦砖声,还是游峰离得太近,扑在脸上温热的呼吸。
闻渝脑袋嗡嗡的阵响,揉作一团浆糊。
眼中全是游峰那张警惕的侧脸。
睫羽仿佛燕尾长长地斜开,垂低,眸子含片清润的银光。
闻渝深知游峰这容貌向来是出了名的,否则单凭武功,很难捕获那麽多美人的芳心。
就像难以理解午时突如其来的酸涩,闻渝也没法想通自己为何会盯着游峰看。
只是恍惚间觉得,这人的睫毛过于纤长,垂在风中,拂得他心痒难耐。
“屏息。”游峰低声道。
闻渝缓过神来,收住呼吸。
一根瘦长的木管探进窗户里,白烟顺着管子缭缭散出来。
迷烟。
这是武林中人常用的手段,盗窃贼和偷花贼也会使用。烟气弥漫在屋中,短时间内便使人陷入沉睡或晕厥,无法感应外界。
闻渝扫了眼酣然大睡的李钰,对游峰点了下头,两人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褥,持剑飞速上翻窗户,轻灵地跃出房间。
那几个黑衣蒙面人还没来得及逃走,歪头一望,闻渝和游峰站在背後,剑端泛着寒光。
“他奶奶的,”为首之人从腰间掏出匕首,恶声恶气道,“碰到硬茬子了。”
他右侧方一人道:“大哥,真的打吗?”
大哥恨铁不成钢道:“你个呆子,不打难道等他们报官?”
呆子小声道:“可咱们说好的,只打劫不杀人。再说,他俩一看就是练家子,咱们打得过吗?”
大哥被激怒了,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把人捅两刀捆了就行,死了活了全看造化。我们三个人,还怕打不过他两个?”
呆子被打得摇头晃脑,唯唯诺诺地“哦”了两声,遂高声道:“听见了吗?要麽你们自己把钱拿出来,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游峰头次遇到这种组合,心中新奇,手指向另外没出过声的一个:“他为何不说话?”
呆子道:“哦,他是个哑巴。跟着我哥俩混好长的时间了,功夫顶好。”
大哥又扇了他一巴,这会儿没在脑袋上,而在脸上:“他娘的,你还真与他们聊起来了!干正事!”话罢举着匕首冲过来,呆子紧随其後,只有哑巴没动。
闻渝与游峰三两下解决掉他们,捆住手脚往旁边踢开。
大哥喊道:“哑巴,动手啊,搁这儿看猴戏呢!”
哑巴轻叹口气,电光火石掠至闻渝身前,快得仅剩道残影。
他似乎没什麽武器,双手上下翻飞,其中一指奇长无比,专攻闻渝的死穴。
游峰挥剑从中扫过,锋利的剑气逼退哑巴。
可游峰没再进一步主动拿人,而是疑惑道:“一指弹功,你是禹州段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