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觉与邓轩不愿离开宗门,被好言相劝,又言事关郝玉国皇室,朝廷会出面解决,这才上了马。
行过半个时辰,小道上马蹄踢踢踏踏的,荡过山崖,重新旋转回来。
闻渝道:“刘叔,您同我说实话,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刘岭信马由缰,甲衣铁片撞击,叮叮当当地响。
他沉默半晌,道:“少爷身边有位贵人,时刻护您周全,可其馀的,还请少爷别再多问。”
闻渝回忆起李钰茫然的神情,不似作僞。
不是他,是游峰。
闻渝转过话题:“刘叔,郝玉国皇室要鬼王鼎做什麽?”
刘岭略一沉吟道:“我也不太清楚,但听说过。十多年前,两国关系紧张,郝玉国多次在边疆试探,虽不是成规模的,但能看出有开战的苗头。多数江湖人士与将军关系交好,那段时间常常相聚。我有次路过,听到‘鬼王鼎’三个字。这东西名字古怪邪门。我问过将军,他只道让我别担心。再後来,就没有接触过了。”
“两国关系紧张,我为何没听说过?”闻渝拧眉,他只记得父亲以往回来会陪他玩耍,後来却不见人影,再隔一年,府上就变了天。
直觉告诉他,闻府覆灭,和此事有关系。
闻渝道:“刘叔,江湖参与的都是谁?”
刘岭:“我见到的很少。龙骨宗前宗主慕独双,寒酥阁前阁主柳雨,似乎有个和尚,是哪儿的我不太清楚。还有两个,天渊派前派主钟有道,其座下大弟子游峰。”
仿佛被针扎了下,闻渝宽袖下的手轻颤。
“师父,游峰?”他喃喃自语,拽紧掌心中的缰绳。
他略转过头,游峰在很远的地方,骑着马,长发垂在腰间,发梢微微摇晃。
将闻渝等人送到城外,刘岭带领属下返向军营。
一别两宽,不知何日再见。
寻到城中客栈,大家情绪都格外低落,尤其是应觉。
二师兄身死,宗主被杀,宗门遭灾,大师兄昏迷不醒,自幼为家的地方如今成了乱葬岗。他耷拉着脑袋吃饭,但没再像上次那样嚎啕大哭。
闻渝突然道:“明日去闻府。”
李钰:“啊?去你家干嘛?”
闻渝:“侵扰北龙骨宗的那群人手臂有图案,我以前在闻府见过。”
李钰拍腿道:“那好。幸亏当年我爹受赏,求得你府上那块地,现在都好生保存着,图案应该还在。”
闻渝没有答话,只道吃好饭,搁放碗筷上楼。走到一半,他停身站住脚,似乎是纠结了片刻,对游峰道:“吃完来我房内,我有事问你。”
游峰吞下嘴里的菜,给围桌的各位道过别,跟随闻渝进了房间。
李钰见两人背影消失,捅了捅段天佑:“你有没有觉得他俩有点怪?”
段天佑正专心致志刨饭,闻言擡起头问:“啊?”
李钰啧啧道:“算了,鸡同鸭讲。”
屋内掌了烛灯,在昏暗中拉扯搓揉。
闻渝盯着那星火光。
背後传来关门的轻轻咔哒声。
“游峰,”闻渝侧过眸,神情变化莫测,双眼似乎搅着漫天黑雨,“十多年前,郝玉国与南燕国,你们与我爹之间,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