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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林家桐被轻微的闹铃叫醒,这才意识到,已经开学了,今天要开始上早八。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突然瞥见对面的床,帘子居然没拉……?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陈述劼的睡姿,如此放浪不羁…
半截枕头挂在床沿,要掉不掉的样子,他侧躺着抱着被子,大半个身子露出来,双腿夹着棉被,小腿肌肉结实,腿毛清晰可见。
真想拍下来发到校园网啊……
林家桐赶走脑子里奇怪的想法,先去用卫生间,开始了全新的一天。
昨晚下了一夜的暴雨,今天校园里不少地方都淹了水,许多同学穿着胶鞋去教学楼上课。
大雨持续下个不停,排水渠渐渐难以消化过多的水量。
等到中午时分,暴雨砸碎最後一丝天光。
群里辅导员通知大家停课,全体回宿舍休息。
不少同学还在群里发皆大欢喜,不用上课也太爽了!
林家桐打了饭回到宿舍,望着窗外黑压压朦胧的天,心情有些压抑。
不久後,辅导员开始征集几位男生,帮学校图书馆堵住水流。林家桐想都没想,第一个报了名。
正在玩手机的陈述劼,一看群消息,侧过头看了眼林家桐,马上跟着报了名。
图书馆台阶已经被浊浪吞噬。
天公作美,雨势渐小。
林家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深蓝色毛衣紧贴在单薄肩胛上,像只折翼的雨燕。
他弯腰去拽被水冲得打滑的沙袋,指尖刚触到麻绳,身後突然传来哗啦巨响。
“你能小心一点吗?”
陈述劼踩着翻涌的积水走来,白衬衫下摆沾满泥浆,右手拎着不知从哪拆下来的铁锹。他嗤笑时露出尖尖的虎牙,却在林家桐踉跄的瞬间,攥住对方手腕。
掌心温度穿透冰凉的皮肤,烫得林家桐睫毛一颤。
他怔怔看着陈述劼,几秒後,从他的掌心抽回手。
“教务处要放闸泄洪了。”陈述劼突然压低声音,铁锹尖戳进沙袋缝隙。
林家桐猛地擡头。雨帘中隐约能看见钟楼轮廓,泛着荧光的指针正在一点点转动。他反手扣住陈述劼腕骨,水珠顺着绷紧的下颌线往下淌:“现在开始的话,能垒多高?”
“看你舍不舍得拆体育馆的沙坑。”铁锹在陈述劼掌心转出寒光,“不过校领导恐怕更心疼新铺的草坪——”
话音未落,林家桐已经冲进雨幕。他有时候懒得搭理陈述劼一些无用的语言。
陈述劼望着那道倔强的背影,舌尖顶了顶腮帮。
真他妈见鬼,他想,自己居然被这种老派英雄主义蛊惑了,林家桐就是太热心肠。铁锹重重劈开水面,他追上林家桐的脚步。
谁叫他决定要追这样的人呢?
体育馆铁门在狂风中呻吟。
林家桐抹掉睫毛上的雨水,指尖摸到锁孔时突然顿住——钥匙串早被水卷走。陈述劼的嗤笑贴着耳廓擦过:“你也有犯蠢的时候啊。”
林家桐懒得跟他打嘴炮,下一秒——
铁锹柄砸在门锁上的脆响混着雷声炸开。
林家桐看着陈述劼那绷紧的肩背线条,忽然想起上学期他在家晕倒,这人也是这样用肩膀送他奔至医院的。
四百斤黄沙倾泻而出时,水面已经漫到小腿。
林家桐抓起两个沙袋往肩头甩,麻绳勒进掌心的伤口,血丝混着雨水在腕骨汇成细流。
陈述劼突然扯住他衣领往後拽,铁锹横劈而过,击飞了顺流而下的碎玻璃。
“急着投胎?”陈述劼的声音混着粗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