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灯间隙,周津澈单手搭着方向盘,再一次摸过丢在中控台的手机。
舒意依旧没有回复。
她的头像,还是最初加上她的那张照片。
他神思不属地看了十几秒,手指不受控制丶神经质地点进她的朋友圈。
深深下拉,确认她并没有删掉与他有关的朋友圈。
一颗横冲直撞的心,这才勉强地落回原地。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不应该患得患失,也不应该疑心她的感情。
但是——
他欺骗是真的,这段时间,就算再忙,也不是完全腾不出空解释。
但他一直没那麽做。
一方面,他珍惜而享受和舒意同居的时光,这是他在漫长无望的暗恋时光里,不曾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另一方面……
实在够难以啓齿。
扶着方向盘的手指机械性地抽动两下,他猛然回神,踩下油门。
今天运气格外不好,路况围堵得水泄不通。
他一连换了三条线,导航显示回到万海豪庭的每一条路线都有不同程度的拥挤。
他轻轻咬了下後牙,侧脸线条紧绷冷硬。
堵得不上不下,将原本十来分钟的路途硬生生增加到半小时以上。
周津澈再次抹开面容解锁,一条新的备忘录提示跳出来,提醒他今晚要带一束花去接舒意。
但她提前改签航班,也许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这一切,全被他搞砸了。
周津澈心中懊悔,透明镜面反射着前车猩红尾灯,他短促地闭了下眼睛。睁开时,红色光影在他晦暗眼底闪烁。
舒意的最新一条聊天记录,是下午五点快六点。
自上而下的角度,照片中心是一只站起来的扒拉陨石边牧的白色萨摩耶,左下角露出她卷了好几下的狗绳,颜色鲜明地缠着白皙掌心。
她问:眼熟不?
紧追而来的另一条信息来自周老师。
我撞见舒意了,她不知道住对门是你,好好解释,别急。
好不容易一停一蹭地回到万海豪庭,周津澈打弯停进地下车库。
之前占用舒意车位的benz和卡宴已经被她叫拖车公司挪走,还好管家有备用钥匙,核对过业主身份後,帮他把车停到露天停车坪。
花和礼物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接机礼物。
电梯门开了,他迟迟没进去,对着匀净簇新的镜面打量自己。
眉眼薄而锋利,银边镜架笔直地架着鼻骨,头发略有些凌乱,他伸手整理,顺着弧度拨到同个方向。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周津澈无奈苦涩地扯了扯唇角,但不管怎麽样,希望舒意能看在脸和眼镜的份上,不要生他太久的气。
做足了思想工作,修长指端摁住门铃。
空空地响了半分钟。
无人应答。
不在家吗?
这个念头闪电般转过,一阵存在感昭彰的香风遽然扑面,他愕了下,零点零零一秒的反应拯救了他——
周津澈卡住即将拍上的大门。
可视门铃是每家每户的必备,但舒意信手拈来的谎话却像一个专供他的台阶。
舒意知道是他,还愿意给他开门。
她微微嘟着唇,看得出用心描了唇线。
唇彩颜色是亮晶晶的,饱满流丽,噘着可爱的弧度。
舒意眼波明媚流转,假模假样的微笑。
“我还以为是我叫的冷餐呢。”
舒意扶着被他牢牢撑开的门页,单肩倚着门框,单刀直入:“周医生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