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誉虽然很受用,“薛公子?多叫几句听听。”
但还是觉得不明所以,“你这是怎麽了?”
“贵为薛将军的後人,以後做饭这种活儿,让杨县令给咱们找个下人来做就好了,何必您亲自下厨?”
薛誉愣了愣,肩上的手被他捏住。
他没有说话,微微转脸,示意柳凤停下。
“坐。”
柳凤在身侧坐下,“薛公子请吩咐。”
薛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的手从柳凤腰肢处搂过,“为你做什麽我都愿意。”
“不管我是什麽身份,是普通人家,还是薛庞的後人,我就是我,是薛誉,是喜欢柳凤的薛誉,一辈子都不会变。”
柳凤靠在薛誉肩头,垂下眼睫笑笑,“一辈子太长,以後的事,谁又说得好呢?只要你如今全心对我,就够了。”
“怎麽会长?若是与你一起,一辈子太短,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也要一起可好?”
柳凤直起身,捶打了一下薛誉的胸口,“越说越离谱,这辈子的事儿都说不准,还下辈子丶下下辈子。”
“行了,不与你贫了。今晚吃什麽?”柳凤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期待。
“随我来。”
当柳凤看到厨房里的菜色时,肚子适时地叫唤了两声,“这也太香了,不愧是薛将军的儿子。”
薛誉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差不多行了,这和我爹有什麽关系,他又不会做饭。”
“你们都是会发光发热丶能挥洒汗水和热血的人啊。只是你爹在战场,你在後厨。”
“这叫什麽?如鱼得水?”柳凤指着一道小鱼炖番茄兴奋地问道。
“……”
“这个呢?鸟语花香?”柳凤继续指着另一道烤乳鸽问道。
“……”
“你怎麽不说话?”
“没什麽,就是有时候人的灵感它是拦不住的。”
这话一出,不用猜也知晓,这菜的名字大概是没什麽诗意的了,大约又是与案子有关。
柳凤倒也不是排斥,只是每回都这样,有些许语塞。
薛誉介绍了起来,“这道番茄鱼,汤色红稠,几尾小鱼在鄱阳湖现捞的,很新鲜,你尝尝。”
柳凤夹起一条朝肚子嫩肉咬去,竟是满腹鱼籽。
“这道叫做案发现场。”
“?”
“你看这满腹鱼籽的鱼,像不像那瓷缸中已经消失了的吃得一肚子满满当当鱼食的小鱼?这番茄汤底,颜色血红,意指温宁死于瓷缸中。”
薛誉继续,“这道烤乳鸽,两只乳鸽摆出展翅飞翔的姿态,旁边这堆是鸽子胸背部的肉。你说过这块肉油脂少丶口感干柴,难以下咽,所以我今日将其做成了肉酥,你尝尝味道是不是好了些?”
柳凤夹了一筷子,果然,满口咸香,入口即化。
但她实在是想不出,这样一道好菜,会有怎样令人大跌眼镜的名字。
“这堆肉酥,就像已经死去开始干瘪的尸体,鸟雀在身旁盘旋,只为尝上一口。”
“所以,这道菜我起名鸷鸟食人。”
“打住。”柳凤擡手,揉了揉眉心。
“薛誉。”
“啊?”
“你方才说的这辈子的事儿,我也要再考虑考虑。”
小情侣间的打闹当不得真,薛誉笑道:“别啊,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今晚是,明晚也是。”
柳凤啐了他一口,骂了一句“流氓”,两人斗着嘴,一顿饭便这麽吃好了。
虽然名字不中听,但是薛誉出品,自然是极好的。
柳凤靠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小誉誉,你就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