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州放心,我和薛誉稍後给您留下书信一封,待魏郎中问起,你可交给他,他也会明白此事与李知州无关。李知州如此热忱希望我们留下,只可惜我与薛誉去意已决,给您添麻烦了。”
柳凤知晓李柏坚的担忧,他担心有生事之人会摆他一道,到时候说是他李柏坚任人唯亲,将原知州提拔的人赶走,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说罢,柳凤明显感觉到李柏坚松了一口气。
他笑了笑,“什麽麻烦不麻烦的。既然你二人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强留,接替的人选,便按你们说的办吧。”
“何时动身?这州衙的工作,总得让他二人熟悉熟悉。”
“不急,五日後出发。这儿的工作与县衙并无太大差别,两三日便能交代清楚。只是有一事相求,此事不可让太多人知晓。”
李柏坚点点头,“好。”
州衙这里处理好後,还有府里。
府里那些仆役跟着魏天几十年了,若是发现一丁点风吹草动,就是连夜马不停蹄赶路,也定会把这消息送到魏天手里。
所以还不能让他们知晓。
柳凤打算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待离开那日,放在房中,张妈看了之後定会明白的。
五日过去了,州衙的工作交代得都差不多了。
柳凤和薛誉的行囊这几日天还没亮的时候,都一点点悄悄搬到了他们准备好的马车内。
本想选个夜深人静之时悄然离开的,可是又觉得那样分明没有好好告别。
况且,万一张妈以为二人被人挟持,那信也是僞造的,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就麻烦了。
这日一大早,柳凤和薛誉洗漱得当,去用早膳。
“桂花鸡米头粥?真香!要是日日能吃到张妈做的早膳就好了,太幸福了。”柳凤拍着马屁。
张妈高兴地合不拢嘴,给二人分别盛了粥,笑道:“公子这嘴,跟抹了蜜似的。这有何难的?公子若是想吃,老奴天天做给你吃便是。夫人吩咐了,定要将你二人照看好。”
柳凤吸了吸鼻子,低头喝了一口粥,糯糯地说道:“夫人有心了。我和小誉也没什麽能耐,这魏府,以後就要辛苦张妈操持了。”
“这不都是老奴应当做的吗!快吃快吃,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薛誉见柳凤情绪有些不大对劲,对张妈说道:“张妈,我们吃着,您若是还有别的事儿就先去忙吧。”
“诶。”
张妈走後,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滚落在柳凤的碗中。
薛誉叹了口气,别看柳凤平日里运筹帷幄,决策冷静又果断,可心里却柔软得紧。
这一走,这昌州城大约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若是有幸能在临州府遇见郑氏,也不知还能不能见着张妈这帮子人。
薛誉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递给柳凤,玩笑道:“你这两颗珍珠落进去,倒是提了鲜,衬得这粥更加甜糯了。怎麽?心软了?要不咱不走了?”
柳凤接过狠狠地擦了擦眼眶,擡头瞪了薛誉一眼,“就你话多!当初决定走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有这一日了。就不许我哭两声了?哭完了,该走还是得走。”
“行,这才是我认识的柳凤。”
早膳用毕,薛誉拉着不时回头望的柳凤往府门外走,“别看了,走吧。马车在等着我们。”
话音落下,柳凤挣脱薛誉的手,往一处跑去。
过了一会儿,有声音传来,“张妈,我和薛誉走了啊。”
“诶,早些回。可要在府里用晚膳?想吃什麽?张妈给你们做。”
“不用了,我和薛誉不回来了,你们自个儿做些饭菜吃吧,别等我们了。”
“行,那你和薛公子在外头记得也要好好吃饭。快去吧。”
“哦对了,张妈,我那屋里的茶盏有个破了道口子,你今日记得给我换一个。不,整个茶盘都换了吧。”
“行,知道了。我手头忙完便给你换去。”
柳凤大步朝薛誉走去,到府门口时,最後回头看了一眼魏府的匾额,轻声说道:“再见了。”
一刻钟後,二人来到魏府东北方向的一处宅院,那里停着一辆马车,便是此次柳凤和薛誉要乘坐前往徽州的马车。
行囊已经装好,马夫正靠坐在马车前,等着二人。
“我们到了,走吧。”薛誉走上前,拍了拍马夫的肩膀。
马夫一转头,柳凤和薛誉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