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凤眯着眼对薛誉说道:“所以,周铭清与季秀英存有私情,不惜将自己的发妻用砚台杀害後,僞装成意外?又或者,李冉发现了端倪,与周铭清发生争执过程中,被周铭清杀害?”
“小誉誉,你怎麽看?”
不等薛誉回答,柳凤又摇摇头,“还是有哪里不对。”
“杜凯知情吗?不知情的话他当时在做什麽?知情的话为何要包庇周铭清?”
薛誉见她眉头紧锁,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先找到周铭清再说。”
柳凤点点头,朝左边走去,左侧是一个矮柜,柜门关着。
柳凤将其打开,里头的衣裳和褥子整整齐齐地叠放着。
一块有些破旧的屏风,挡在眼前,让她看不清里屋。
刘明走在二人前面,他边走边小声唤道:“周铭清?周铭清!”
他从屏风的左侧绕过去,忽然有亮光直射眼睛,迫使他微微眯起眼。
定睛一看,原来是灯笼的亮光在一面铜镜上反射了光芒。
而铜镜中,一个戴着黑色幞头的男子侧脸,忽明忽暗。
“谁!”刘明厉声问道。
柳凤一惊,正要上前,薛誉拦住了她,“小心。我去看看。”
柳凤跟在後头,举着火把看去,那里有一个女子梳妆用的台面,上头摆放着一面铜镜,而铜镜前,头戴幞头的男子,侧脸趴在上头。
男子面色苍白中透着青黑色,浑身肿胀,脖颈处有一道又宽又长的伤口。
台面上丶灰色长衫上丶地上,都是干涸的血迹,泛着黑红色。
死人了,是周铭清。
刘明踉跄後退,脚底似乎碰到了什麽硬质的金属物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是把菜刀,刀面上似乎沾着血迹。
柳凤蹲下,用火光细细照看着。
确实有血迹,难道脖颈处的伤口就是这把菜刀砍的?
“我这就出去告诉孔县尉。”刘明的声音中还带着颤音,想是方才从镜中看到周铭清尸体,有些被吓到了。
他用灯笼将里屋粗粗又照了一圈,正准备退出屋子,忽然,定在了原地。
刚才……那一晃而过的,是……什麽?
靛青的鞋面,松石绿的襦裙?
他额间冒出汗珠,强忍着恐惧转头。
微弱火光中,一个人的下半身悬在半空中。
灯笼缓缓上移,一声急促的低吼过後,手中灯笼掉落。
没错,是红盖头。
房梁上悬挂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人。
“啊!!!厉鬼!厉鬼!”刘明的尖叫声响彻整条巷子。
*
两刻钟後,周铭清家门外,已经围满了邻里的百姓。
屋子里头也挤满了人,几名衙役在保护现场。
柳凤闲着没事,便到外头听听闲话。
尽管天色已晚,可看这些百姓的势头,大有一种今夜无眠之感。
“我就说这几天怎麽总闻到臭味,没想到啊……”
“原来季娘子不是失踪,而是跑到姘头家来了!周铭清也真不是个东西!自己娘子才死没几天,就和别人勾搭上了。”
“勾搭谁不好,偏偏是季娘子,那可是杜大夫的娘子啊!杜大夫多好一人,连给周铭清治病的钱都不收的。结果呢,周铭清就是这麽报答杜大夫的?”
“这季娘子也真是的,怎麽就鬼迷心窍看上周铭清了呢?”
“死了活该!奸夫□□。不知道是哪个好汉杀的,算是替天行道了。”
“也不一定是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