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房门并没有关紧,有月光透过缝隙透了过来。Helena站在景晨的房门口,逐渐听清了,那些细碎的声音都是从景晨的口中所发出来的。这声音十分的痛苦,中间还夹杂着不那麽明显的哭腔。
轻轻推开房门,看到景晨眉头紧紧地皱着,她已经骨折的左手现在以一种并不舒服的姿势,紧紧地拽着身上的杯子,而发丝已经全部散落在面上。冷汗遍布的额头上也沾染着她的头发。
“你别死……”
“求求你了……”
她是那样的痛苦,眉头紧蹙的同时,面色变得越发苍白。
坐在床边,Helena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处置这种情况,想了想,她握住了景晨完好的右手,脸颊贴了上去。
外面的月光透了过来,照耀在她的脸上,如果这时候的景晨醒来,她定然会在Helena的脸上看到并没有见过的担忧与爱怜。
身体被人触碰,深陷梦魇的景晨忽地反应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反手紧紧地抓住了Helena握着她的手掌,而後起身,丝毫不顾忌自己车祸後的疼痛,就要将Helena锁在身下。
Helena肢体的反应比她的意识还要快,她反身一转,让景晨扑了个空,而後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体重令景晨难以反抗。就在她以为景晨多少会因为左臂骨折而有所顾忌的时候,却没想到景晨用力一挣,直接将她彻底推开。
这样的动作对于一个骨折的人来说到底是疼痛的,可景晨此刻就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她右手直接扣住了Helena向後的肩头,直接将她压在了床上,丝毫不管白日里还在不断夸奖的姣好面容,因为她如此大的力气贴在床上,失去了本有的美貌。
“谁派你来的!”景晨的声音冰冷,手上的力度丝毫没有减弱,呵斥着Helena。
饶是Helena也有点受不住这样的力道,她毫无仪态地翻了个白眼,大声回道:“景问筝!你他妈看清楚,我是谁!”
中文加粗口,是景晨所不熟悉的Helena。可这音色却又是Helena无疑。
景晨松了手,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後,整个人就像失去了全部力气一样,突然瘫软了下来。
见她如此,Helena翻过身,一把捞住对方绵软的身子,不让她这条脆弱的左臂再次受到伤害。她让景晨坐在自己的身上,看着她的黑发垂下,脸上满是茫然与冷汗的模样,叹了口气,从床边的桌上抽出纸巾,细细地替她擦着额头的汗水。
“问筝。”
景晨的眼神涣散而茫然,好像仍旧没有分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一样。她听到有人叫自己,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Helena的身上。
“问筝,你做噩梦了。”
“噩梦?都是梦吗……一切,都只是梦吗?”景晨的声音含糊而低沉,似是呢喃般,若非Helena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想必都无法听清她到底说了什麽。
难道,一切都是梦。
小姑姑没有死?
小姑姑还在申城等着她回去?
景晨擡眸,目光中似有欣喜,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和Helena的分享,可在看清了Helena的面容後,她口中所有的话语都被咽了下去。
这是Helena,她和Helena结婚了。
她接手了景氏集团。
她从队伍中离开了。
小姑姑还是在那次的行动中牺牲了。
这都不是梦。
一切都不是梦。
门外的保镖们听到声响,早就立在了门口。她们见到景晨这幅模样,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除了叶征途外,齐齐背过身去,不看景晨当下如此不堪的模样。
叶征途没想到今晚Helena也在,她想了下,刚要开口,就看到了Helena以眼神制止了她。她想了想,与衆人一起离开。
房内只有景晨逐渐平缓的喘息声,而Helena则是依旧躺在她的身下,借着月色静静地看着身上的人,彻底平复下来。
变回她所熟悉的景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