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骨瓷餐具,餐盘边缘镶嵌着细腻的金边,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这样有腔调的事情,是妈妈一贯喜爱的。盘中的菜肴精心摆盘,色香味俱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姐妹俩却无心欣赏。
景晨和景昙分坐在景济和卫嘉优的对面,景晨是一贯冷淡的神情看不出喜怒来,而景昙则是少见的沉下了脸色,审视的目光落在了父母的脸上。
“喝汤吗?”景济打破了女人间的沉默,他虽是疑问,却仍是将盛好的汤先後递给了景晨和景昙,根本没有管身侧的妻子。
“谢谢爸爸。”景晨道谢。
景昙将妈妈冷淡的神情收入眼中,她没有姐姐那样的沉稳,当下就摔了汤匙,作势就要问出口,可话还没落下,就被姐姐强势按住,不让她说。
“有什麽事情,吃完饭再说。”卫嘉优淡淡地瞥了眼姐妹两个,声音是从未听过的冷漠。
景昙还是第一次见到妈妈这样,她悻悻地垂首,莫名感到了些许委屈。
明明和她们没什麽关系啊,干嘛要对她们撒气。
眼瞅着景昙的眼睛都已经开始泛红,泪珠也凝结了起来,卫嘉优无奈叹息,她抽出纸来,递给景昙,颇为无力地开口说道:“小采琴,你在委屈什麽呀?”
“妈妈你好凶啊。比姐姐还凶。”景昙本来只是觉得有点委屈,现在卫嘉优问出口,眼泪都掉了下来,她一遍擦着眼泪一遍控诉,“我们又没做错什麽,干嘛凶我们啊。”
听到小女儿的控诉,卫嘉优很是惊讶,她眼睛瞪大,先是看了眼景济,发觉这个老不死的根本装听不见,而後再看看景晨,只看到景晨也很是无奈地抽纸递给妹妹。
“妈妈掌管景氏的时候,比这凶多了。”景晨这宽慰还不如不说,“这是她性格,没有凶你。”
卫嘉优面上摆出了骇人的笑容来,她也顾不得什麽事情都放到饭後说了,索性摊开来讲,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为什麽叫你们过来。”
景晨和景昙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卫嘉优想要继续话题的时候,景晨骤然开口,她看向景济问:“爸爸,你们不反对我和Helena,是因为我不是景家人,还是因为…”言语中她的视线不自主地落在了卫嘉优的身上。
“哪个瘪三说你不是景家人了?”景济看着温文尔雅的,可一开口属于申城老男人的那股味儿怎麽也藏不住,“你不是景家人,那我是什麽?你和Helena怎麽了嘛,又不伤天也不害理,为什麽要反对?你以为我和你妈妈是老顽固嘛?”
“爸,我们已经知道妈妈和小姑姑的事情。”景晨眼见爸爸还在装,直接挑明。
景济有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地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继续道:“你妈和小姑姑的事情知道就知道咯,她们怎麽样完全不影响你和Helena的呀。”
“所以爸爸早就知道妈妈和小姑姑的事情,是吗?”景晨目光锐利,试图从景济的口中找出真正的答案来。
事关死去的妹妹,景济也有些拿不准,他回首看向卫嘉优,发觉她根本就没有注意这边,想了想措辞,也就开口解释了起来:“你小姑姑出生时爷爷奶奶工作忙,很多时候都是我在照顾她。她很依赖我这个大哥,任何心事都会和我讲。”
也就是,爸爸知道小姑姑的所有事情。
“那为什麽……”景昙在一侧插嘴,她不明白,为什麽最後妈妈会和爸爸结婚。
“我们那个年代和你们这个年代不一样,景济不喜欢人类,而我懦弱却还不想离你小姑姑太远,我们演技都还不错,所以有了今日。就这麽简单。”卫嘉优受不了这样磨磨唧唧还压抑的氛围,直接给出结论,“问筝,你不是会抓着过去不放的人,说吧,你到底想问什麽?”
的确,长辈们的情感纠结根本不是景晨所能插手的,她也无意去打扰小姑姑的万年安宁。
她认真地看向景济,问道:“爸爸,你是当时的主管军官,我想要知道,小姑姑的牺牲还有司羽的叛变,是否和景家有关系。”
当年小姑姑的牺牲和司羽的叛变脱不开关系,景晨想要查,却被强势地压了下来,哪怕她找到爷爷,所得到的答案也是让她息事宁人。她一开始以为是爷爷为了景家和司马家的安定才这样做,但现在景家内斗已经掀开,她开始怀疑是否是那个人出手才导致的小姑姑的牺牲。
景济的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他明白景晨在怀疑什麽,很是坚决地否认:“司羽叛变是因为受不住对方的折磨,当年不彻查也是为了保留一份司马家的体面。和景家绝无任何的关系,景家人迂腐丶冷漠,但绝对不会伤害自家人的事情。”
听到这里,景晨冷笑一声,随着她的冷笑声发出。一侧的景昙和卫嘉优双双抱起了胳膊,冷眼看着面前的景济。
“爸爸,如果不是我命大,和Helena注册的当天,我应该就死在了景家人的算计里面了。”
“还是说,你心里,我也根本不是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