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双脚尚未迈入医庐大门,便听闻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遥遥传来。
“又是你这臭小子,难不成是特地来为老朽试毒药的吗?”
宇文述学抱拳回应道:“晚辈无意打扰前辈清修,只是有一事不明,万望前辈现身一见,为晚辈解惑。”
“真是好笑,老朽又不是你的师父,没有给你答疑解惑的本分。”
叶随风看了一眼宇文述学,她没有内功底子,只能扯着嗓子向着屋内喊话道:“深林寂寞,前辈让我们俩陪陪你啊,闲话家常也好啊!你看我们来都来了,您闭门不见,不太好吧?”
听到叶随风开口,邪医难得的没有回顶。医庐大门轰然而开,两人对视一眼,坦荡地走了进去。
屋内依旧昏暗,摆设亦是一成不变,如同邪医一如既往的生活,枯燥、乏味,寂寞。
叶随风不敢想象这样十年如一日的生活该有多难熬,更不明白这样画地为牢究竟是出于爱抑或愧疚。
叶随风并没有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还是先将自己的疑惑甩了出来。
“终日不见天日,不闻人声,前辈为什么非要将自己束缚在这个深山老林之中呢?”
邪医看向叶随风与宇文述学,幽深的目光落在并肩而立的二人纠缠在一起的衣摆。
“小姑娘,你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这混小子身边,不离不弃。你们俩看上去真般配,这是机缘,也是福分,须得好生珍惜啊!”
邪医长舒一口气,眸光一寸寸地暗淡下去,最后便如这幽冥之境一般。
“老朽没有这种福气,得一人共沐天光,共赴红尘。”
邪医本来一句夸赞二人的话,却直戳他们肺管子,这下屋里的人没一个能笑得出来了。
叶随风不自在地看向宇文述学,这一看却无法再将目光移开。
那热切又笃定的眸光正凝望着她,藏不住的缱绻情深,似涛涛江流一般澎湃汹涌,直要将这天地万物都吞噬了一般。
这般热情似火、情深似海的目光,所见之人都无法不动容,更何况叶随风这种本来就多情多义的人。
她的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防线早已经崩溃,情愫是决堤的洪水,泛滥成灾,再不可控。
这一刻,她不管不顾旁边有多少眼睛看着她,也不在意这时空身份界限。她将一些尽数抛之脑后,猛扑入宇文述学怀中,深深地、深深地将他拥住。
饶是宇文述学这样武功盖世之人,也毫无防备地被她如猛虎下山一般的刚劲冲撞激得后撤半步。
他痴痴愣愣的,好似丧失了一切的思考能力。过了半晌,才怯怯地、难以置信地环住叶随风,感受怀中美妙的温度。
叶随风抱得如此用力,可宇文述学却轻轻柔柔地虚扶着她,生怕稍一用力,眼前景象便如同幻影泡沫,烟消云散。
时间仿佛就此停歇,一瞬天荒地老。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邪医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声咳嗽,将二人从绚烂的梦幻之中唤醒。
两人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纠葛在一起的臂膀,头脑清醒了,身体依旧火热。
叶随风的脑袋好似重千百斤,赧然地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