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很高,又瘦,穿了一件黑色短袖,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他不笑的时候,五官是有点锋利的意味,加上额角还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看上去像一个刚打完架回来的混混。
他一进去,有几个顾客就被吓到了,小声地议论纷纷。
他面无表情地,熟门熟路的来到角落的老位置,坐了下来。
他没坐下多久,有人就走了过来。
“呦,你这是刚打完架回来呢。”说话的是个年轻女人,留在利落的短发,双手抱胸,啧啧称奇,“你知道你吓到我顾客了吗?”
女人是他表姐,店里的人都叫她阿熙,姓何。
她开了这家咖啡店,店里就两个人,陈禹周末的时候会来这里帮衬一下他,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学习。
这里地势安静,有好闻的咖啡豆味道,还有免费的饭吃,何熙经常给他们下厨。
“别说了。”陈禹眼皮倦倦的,“有药没,我要没气了。”
“有,等着。”
陈禹後知後觉感到疼,龇牙咧嘴地低着头,等了好久还没等到何熙,刚想开口叫一下,一擡头,吓的都忘记了疼。
白闵京拿着药箱,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面色冷淡。
陈禹:“……”
谁又惹这位祖宗生气了。
陈禹张了张口,一句“你怎麽在这”死活说不出来。
一次又一次的巧合让他都无言以对。
白闵京是不是在他身上安装了跟踪器,怎麽他在哪白闵京就在哪。
白闵京打开药箱,“何熙姐在忙,让我来帮你处理。”
陈禹想也没想,“嗯?你会吗?”
之前向来都是陈禹帮他处理伤口的,白闵京皮肤脆弱,总是这里磕一块,那里撞一点,他又是不省心的,自己涂药涂的乱七八糟,也不管什麽药,稀里糊涂的就是上,每次都要陈禹来。
陈禹倒是不怎麽受伤,唯一一次受伤,大概是自己连续几天处理一件复杂的委托案件,没有好好休息,走马路的时候没看到车,被撞了,刚好被来接他下班的白闵京看到了。
那时候他当场昏厥,不知道白闵京什麽反应,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白闵京趴在病床旁边,眼尾红红的,眼皮都肿了起来,手边还有一本关于伤口处理的书。
陈禹後来了解到自己被撞在地上的时候,白闵京大概是想帮他止血,但他手太笨拙了,手忙脚乱的,整个人抖的不行。
陈禹被送到医院的抢救室的时候,听说白闵京一直在哭,他甚至连遗书都写好了,打算陪他一起去死。
直到陈禹抢救成功,白闵京大概很害怕,守在他的床边去学习了有关伤口抢救的知识。
但那也是结婚之後的白闵京才学会的事,眼下他是不会的,陈禹有点担心自己的伤口。
白闵京冷嗖嗖的瞥他一眼,没吭声,拿着药要往他额头上涂,陈禹哎了一声,握住他的手。
在他心里现在的白闵京就是个大小姐,哪会这个。
看到白闵京冰冰的脸色,他讪讪笑了一声,“我自己来,你给我拿个镜子。”
“用不着。”白闵京生硬地开口,嗓音有些不自然的闷,“我会的。”
“……但是”
“我说了我会。”白闵京加重了语气,细长的眼尾上扬,勾出几分怒气,眼珠却有潮湿气。
陈禹:“……”
行吧,反正总不能把他疼死。
陈禹闭上了眼睛,大有种慷慨赴死的凌然。
白闵京咬了一下唇,眼神凶巴巴的想把他咬死。
面色是凶的,手的动作却很温柔。
他手冰冰凉凉的,像块柔软的雪糕在陈禹脸色触碰来触碰去,陈禹觉得脸上有点痒。
出乎意料的,白闵京的动作很标准,他想象中伤口被他戳烂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他讶异地睁开眼,有些意外。
他什麽时候学会的的。
陈禹好奇,不动声色地问“你还挺熟练的,你经常受伤吗?”
白闵京把药放进药箱里,反问他,“你经常受伤吗?”
“我不是在问你吗?你怎麽反问我?”
白闵京冷哼一声,理所当然,“你都不回答我,我为什麽要回答你。”
陈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