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燃了半夜。
陆映餍足,从隔壁沐浴回来的时候,看见沈银翎躺在地上,仿佛一块用完扔掉的破布,藕白的手臂搭在眼睛上,像是彻底虚脱晕厥了过去。
他掀开锦被,坐上床榻:“值得吗?”
给沈云兮下蒙汗药,代替她侍寝,失去所有尊严和脸面,值得吗?
沈银翎仍旧用手臂搭着眼睛。
她弯起樱唇,吃吃笑了起来。
陆映看着她:“沈银翎。”
沈银翎缓了片刻,支撑着坐起身。
对上陆映的视线,她柔声:“殿下,臣妇只有您了。”
少女的凤眼迷离湿润,似乎藏着点点泪光。
陆映的心脏悄然钝痛。
他移开脸,想起沈银翎当年的背叛,于是竭力抑制着那份痛楚,不再多看沈银翎一眼。
次日黄昏。
沈银翎又被召进书房。
她看见陆映,双腿忍不住打颤。
她垂下头福身行礼,声音仍有些沙哑:“臣妇给殿下请安。”
陆映没看她,一边批折子一边道:“既不是你害死卿琉,你也不必再留在宫中受罚。回去收拾东西,孤会命人送你回高家。”
沈银翎暗暗算了算时间。
在秋猎场上,她给沈云兮洗了三日的衣裳。
来到东宫,又给她洗了大半个月衣裳。
可是那绝育药,起码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挥效用。
思及此,她软声道:“臣妇既然答应了殿下,要为妹妹洗一个月的衣裳,怎么能半途而废?更何况臣妇也想通过伺候妹妹这件事来告诉殿下,臣妇对妹妹绝不敢再生妒忌之心。臣妇自知身份卑贱,也知道殿下和妹妹夫妻恩爱伉俪情深,臣妇只求能在妹妹不方便的时候替她伺候殿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少女伏低做小。
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上,写满了对陆映的爱慕和深情。
可她越是如此,陆映越是怀疑她动机不纯。
骄傲如沈银翎,当真甘心纡尊降贵,为奴为婢伺候沈云兮?
他语气不容置喙:“即刻出宫。”
沈银翎抿了抿唇瓣,只得行了个退礼。
她回到厢房收拾东西,看了眼匣子里剩余的香粉,忽然心生一计。
她叫来莲叶,温声叮嘱:“莲叶姐姐,我今日不小心冲撞了殿下,被罚去冷宫当差,今后恐怕不能再为娘娘浣洗衣物了。娘娘素日最喜欢这些香粉,烦请你让顶替我的宫女接着用这些香粉为娘娘洗衣裳。”
等莲叶应下,她才放心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