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之际,他又看向了自己正在认真完成课後作业的同桌。
一道数学大题,他已经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却仍旧只写下了一个端端正正的“解”字。
看着卷子上面散落的一把头发——应该都是少年思路枯竭时拽下来的,骆辰顿时有了新的打发时间的活动了。
正好履行他上午单方面在心里许下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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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题的解法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把老师上课强调的那个公式套入进去……然後稍微运算一下……再化简……就可以轻松得出答案了。”
骆辰在草稿本上演算的速度都跟他讲解的速度差不多了,用不了五分钟,一道常规的圆锥曲线大题就得出答案来了。
鹿纪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递过来自己的草稿本和圆珠笔,请求骆老师赐教。
骆辰看着他满眼珠子散发着的绚烂星光,一下子就知道——这只单纯的小白兔又把大灰狼递过来的食物当作宝贝了。
于是骆辰便接过了鹿纪然递过来的高级文具,自动化身为步步高点读机——同桌哪里不会点哪里,而他,哪里不会讲解哪里。
等到放学铃声响起,这半张数学卷子就这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
鹿纪然像是收到了什麽恩赐一般,隆重地握了握骆辰的双手,然後端庄正经地将这张充满智慧与力量的数学卷子小心翼翼地存放进了自己的名牌书包里。
骆辰仿佛也带上了恩师光环一般,满脸的荣光,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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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同收拾完书包,然後便一起下楼了。
校霸和富二代并肩行走在教学楼里,这可谓是一场世界奇观。
周围的路人们纷纷激动地掏出手机来记录下这一个传奇时刻,然後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便又肆意地传播起来。
作为早先校园里就已经封神的风云人物,骆辰对于这样的群衆反映已经见惯不惯了,却不知道与他这样的顶流并肩而走的天真少年感受如何了。
于是怀揣着好奇心,骆辰还是往身旁看了看。
却不想鹿纪然同学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嗯?他怎麽突然大胆起来了?”
少年一震惊愕,竟不想这只小白兔突然间又进化成了姿态从容的羚羊。
鹿纪然走在人潮拥挤的走廊中间,就像在走某个晚会的红毯一般,昂首阔步,从容得有些不同寻常,相比之下,骆辰都有些不淡定了。
他的校霸光环好像突然短路了一般,摇摆不定的目光,慌乱撇脚的步伐,倒是显得偷感有点重。
好不容易走出了人群,走到了宽阔的教学楼前空地上,骆辰还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
却不想。
一群西装革履的保镖又争先恐後地朝这个方位跑来了。
“……”
骆辰迟疑一秒钟,立马便撒腿避让开来了。
保镖的目标明显是他身边这位少年,可是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就像站在铁轨上,迎着奔腾而来的火车一样。
只有快速避让开,才能避免一场猛烈的撞击。
鹿少爷似乎还在试图跟骆辰同学再见告别一番,但终究还是抵不过一群保镖的拥护,很快便被汹涌海浪给推远了。
骆辰就这麽眼睁睁看着鹿纪然被推向了校园栅栏外,然後坐上了豪车驶向了远方。
这一刻,少年再一次猛然意识到——自己本就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怎麽可以一直走在一块儿呢?
没有了富二代的陪伴,校霸一个人落了单,再次孤独冷落起来。
吃瓜看戏的人群渐渐退去,只留下少年一人不知所措地站在花坛前。
那丛夏花本该在热烈盛放的年纪,却好像已经有了凋零的迹象。
奈何阳光实在是晒,长期以来,鲜花很难撑过这样一个残忍的夏天。
骆辰站在颓败的花朵前面,低着头,失去了朝前行走的语气。
手机在裤兜子里颤动着。
少年猜都不用猜,应该又是一条气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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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4日,多云,距离今年澄州第一场雨季仅剩一天,请各位市民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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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真的又要降临在澄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