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啓拉过他,亲自给他擦着手,低声说:“那是越国送降书而来的四王子阮韶,在我们这里为质。因着身份尴尬,你以後还是少和他接触的好。”
刘琸晃动着脸上的肥肉,朝对面望去。
那两个精致漂亮的小少年正聚头低语,越国王子忽而扫他一眼,眼里全是戒备和敌意。
刘琸哼了一声。
得意什麽?王子又如何,在大庸地盘上,你也不过是一条寄人篱下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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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
刘琸嘴里叼着一根草,蹲在亭子的基石後面往外望。
花园小路上,一高一矮两个锦衣少年正徐徐走过来。
“上!”刘琸吐掉了嘴里的草,带着四五个跟班窜了出去,一下拦住了对方二人的去路。
矮个的少年下意识地往前一站,张手拦在高个儿少年身前。俊秀的小脸上满是戒备,一双黑嗔嗔的眼睛带着敌意瞪着刘琸。
站他身後的蓝衣少年面容俊雅,倒是一派临危不乱的从容,就是略有点不耐烦。
“刘琸,你,你又要干吗?”矮个少年一紧张就有点结巴。
“放肆!”刘琸身旁的跟班先嚷了起来,“要叫中山王殿下。你不知道陛下今儿个一早将六皇子封了王了吗?”
“你,你,你才放肆!”阮韶翻了个白眼,“我,我是堂堂越国王子,你是个什麽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那个被训斥了的宗室子弟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气呼呼地卷袖子挥拳头。
站在阮韶身後的欧阳臻一步上前,将阮韶护在了身後。
他一贯地内敛沉稳,举止谦卑有礼,倒是比他少主更像个寄人篱下的质子。
“六……中山王息怒,小人和四殿下正要去找太傅请教功课,不敢耽搁殿下,这就告辞。”
“我让你们走了吗?”刘琸对欧阳臻的借口嗤之以鼻。
这对主仆,主子懦弱无能,奴才看着老实,却十分狡诈,专会扮猪吃老虎。以往两人联手,刘琸吃了不少他们的亏。
“我问你,阮韶,是不是你在太傅那里告我的状,说作弄青阳老道的主意是我出的?”
阮韶从欧阳臻的身後探出半个身子,气呼呼道:“王太傅又不是傻子。在这宫里能惹是生非的,除了你还有谁?他不用想就知道。”
“好,好!”刘琸抄手道,“这就当是你自己认了?”
“我……我什麽时候认了?”阮韶气得跳脚,“你简直莫名其妙。没事了就让开,我和阿臻还要去问功课,别耽搁我们时间。”
“问什麽功课?”刘琸不屑,“谁不知道越国韶王子虽然勤奋,无奈天生愚笨,不但诗书读得一塌糊涂,骑射也十分不堪,真真一个庸才。我说难怪你父王有七丶八个儿子,怎麽偏偏送了你来。原来他也知道你最没用,送你过来,就算糟蹋了,也不心疼。”
“你就不会换点新鲜的?”阮韶满不在乎,“翻来复句这几句话,你都念叨了四年了,你嘴巴不起茧,我耳朵也要起茧了。我看衆人说的也不假,六皇子刘琸脑子有问题,前脚说的话後脚就忘了,八旬老妪的记性都比你好。”
刘琸被将一军,黑着脸道:“你少在这里和我狡辩。我今天就是要你道歉。”
阮韶哼道:“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我干吗要道歉?你无非是想找我打架,绕什麽弯子?我奉陪就是!”
欧阳臻擡手在阮韶肩上按了一下,“殿下,宫中禁止斗殴。况且您金枝玉叶,万一伤着,我回去也不好交代。请殿下三思。”
刘琸在旁边笑,“给你家无能的主子开脱,也不找个好说法。哪用万分之一,十回和我比试,他十回都惨败。不斗殴,我们就比骑射好了。”
阮韶正要反驳,欧阳臻道:“不如请殿下允许我代替您去和中山王比试。”
“阿臻?”阮韶焦急地唤了一声,对他又是依赖,又是担忧。
欧阳臻目含安慰地一笑,胜过万语千言。
刘琸将这眉目传情看在眼中,做了一个作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