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陶星然身体好得差不多,住院又无聊,就在病房的阳台那支起副画架,信手涂鸦来解闷。
他左手端着颜料盘,右手拈着画笔,陶傲天就蹲在他的肩膀上,快乐地吹口哨。
他在画他的小鸟,背景花团锦簇,中间蹲着他的大白鹦鹉。
他脑袋放空,什麽也不想,擡起手来就是画。
按时吃药和爱情滋养,他脑袋里色块和线条终于不再打架,他现在想画什麽都行,只是手感还生涩,但起码是能分辨出来画的是什麽了。
宋泽烊就是在陶星然正在用笔锋细细勾勒鹦鹉鸟喙旁边的细小绒毛时,一手插兜,一手拎着漂亮的法式果礼鲜花篮走进来的。
是陶傲天先注意到了他,这只白鸟踞在陶星然的肩膀上,小脑袋扭了个一百七十九度,好奇地盯着这位来客。
它很快就看见了宋泽烊手里那花团锦簇的装饰果篮,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咕噜响,两只小爪子局促地踩起了小碎步,它在陶星然的肩膀上转了个身,正面朝向了宋泽烊。
陶傲天的本质,是一只爱臭美的大馋鹦鹉,所以看见宋泽烊手里的鲜花果篮,瞬间就挪不开眼了。
它站在那,目不转睛地盯着果篮看,伸出小爪子试图扒拉陶星然,可是陶星然画得太过忘我,完全没留意到陶傲天鸟鸟祟祟的小动作。
陶傲天都急了,歪着毛绒脑袋往陶星然的脖子上蹭:“陶星然……”
陶星然痒得一缩脖子:“干嘛?”
宋泽烊站在他身後不远处清了下喉咙,陶星然闻声回过头来,看见宋泽烊跟宋泽烊手中的果篮,登时笑容满面。
陶星然示意小鸟:“过去打个招呼。”
陶傲天扑棱一下冲到了宋泽烊身旁不远处的桌子上,乍着一对翅膀,迈着四方步,一对小眼睛盯着果篮观察了半天,才终于舍得瓮声瓮气地对着宋泽烊开了口:“你好,人类。”
宋泽烊笑着回应它:“你好,鸟类。”
他说罢就要把果篮放到陶傲天的面前,但是陶星然出声制止了他:“别这麽快给它,它最会见风使舵了,你给它,它就不理你了。”
“居然是这样吗?”宋泽烊笑着,就收回了果篮,对小鸟吹了声口哨,“你叫什麽名字?”
大白鹦鹉一看宋泽烊伸出来的手又缩回去了,急得在桌上蹦蹦跳跳:“陶傲天!我叫陶傲天!”
鹦鹉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在模仿主人的声线和腔调,所以这小鸟说起话来的语调,活脱脱就是另一个陶星然。
宋泽烊叹口气:“算了,还是给你吧。”
又不是什麽金贵的物件,没有声音这麽像陶星然的一个小玩意,跟在他後头要东西,他小气吧啦不肯给的道理。
宋泽烊给果篮放在了陶傲天的面前,陶傲天开心地蹦跶了几下,随後果然就不再搭理宋泽烊了,它用鸟嘴从果篮里面叼起了一朵香槟玫瑰,就飞到鸟笼子顶上,梳妆打扮去了。
白骊和虞朗出去遛弯了,这阵子病房里就他们两个。
所以陶星然没什麽顾忌,放下画笔跟调色盘,跟他的小鸟一样,轻快地跳了两下,蹦到宋泽烊身旁,手臂攀上宋泽烊的肩膀,半边身子都挂在了宋泽烊身上:
“你看,它不理你了吧。”
宋泽烊顺势就懊恼地说:“是啊,它不理我了,我还想跟它搞好关系呢,这下可怎麽办。”
陶星然凑到他耳边,轻声告诉他:“你待会一吃东西,它立马就过来了,它生怕全世界背着它吃好吃的。”
宋泽烊笑得肩膀发颤:“你要吃荔枝吗?我剥荔枝你吃?”
“好啊!”陶星然欢快地答应了。
他说得果然不假,宋泽烊才把果篮拆开,将里面的一串荔枝给取出,眼尖的小鸟便立马拍着翅膀飞扑了过来。
宋泽烊郑重其事地在桌子旁边坐下了,陶星然坐在他对面等着他投喂,陶傲天啾的一声落在两个人中间,它的屁股羽毛里面,塞满了它刚装饰上去的玫瑰花瓣。
它现在觉着自己可美了,昂首挺胸眼巴巴地盯着宋泽烊给荔枝剥壳的动作,眼看着一枚晶莹透润的白嫩荔枝肉被剥出来了,它激动地原地踏步,然後荔枝肉就被喂进了陶星然的嘴里。
陶傲天急得哇哇叫,恨不得把脑袋钻进陶星然口中,将那团果肉给叼出来吃掉。
陶星然含着荔枝肉,嘴巴蠕动了几下,低下头就给一小粒东西吐到了纸巾上。
小鸟急急忙忙地过去看,发现是荔枝核,气得大喊:“陶星然!坏人!”
陶星然伸出手指点点鹦鹉的小脑袋瓜:“他是我的男朋友,他剥了荔枝肯定是给我吃的,我是你爸爸,所以我平时才会宠着你。人家又不认识你,人家凭什麽给你吃?”
陶傲天缩起小脑袋,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它一只鸟浑身羽毛蓬起来,像个圆溜溜的雪球一样,迈着步子滚到一边去,好像是生闷气了。
它一边生气,一边悄悄地转动着灵活的脖子,贼兮兮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宋泽烊和陶星然,发现他们谁都不为所动,完全没有把它的气愤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