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陶星然下意识地抓住了宋泽烊的手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声音压得极低:“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呢……”
宋泽烊指了指床帘,用口型告诉陶星然:“帘子不透光,看不见。”
他握着陶星然的手,轻轻捏捏手掌心:“放轻松,不要害羞。”
陶星然已经在尽量放轻松了,病号服的裤子被褪下去,肌肤裸露在空气中,病房里又开着空调冷气,所以每个毛孔都本能地收缩着,脚趾都蜷了起来。
宋泽烊用手掌心覆上他的膝盖,朝前一推,伤处便毫无保留地被打开了。
陶星然紧张害羞地两只手都揪紧了病号服上衣的衣摆,眼睛不知道该朝哪边看,他呼吸都不敢放开,只能窘迫地小声喘。息,怕被帘子外头的人听出端倪。
他馀光瞥见宋泽烊慢慢地俯下了身,凑近了,在细致地观察。
陶星然干脆把两只手全用来捂住了脸,灼热的呼吸被拢在掌心之间,散不出去,于是脸颊都被烫红了。
他眼睛不看,所以别的感官就愈发地敏锐,他清晰地感觉到,宋泽烊的呼吸落下来,越来越近了,是温热的。
宋泽烊轻声说:“已经消肿了,果然快好了。”
陶星然含糊地应着:“嗯。”
宋泽烊没有起身的意思,他说:“很漂亮……”
陶星然感觉自己羞恼地快要掉眼泪了,他浑身僵住一动都不敢动。
宋泽烊察觉到了这种情况,然後他说:“我想亲亲它……”
宋泽烊那句话才刚说完,帘子外头的虞朗就忽然喊了一声:“二哥你看见我的数据线没?”
双重惊吓导致陶星然一下子就把腿给并拢了,一对膝盖正好夹住了宋泽烊的脑袋。
陶星然也被吓到了,惊慌失措地赶紧放开,慌里慌张地坐起来去摸裤子。
宋泽烊也直起了上半身,对着帘子外头说了一句:“没看见,你自己的东西不会自己好好收着吗?”
陶星然在旁边低着头红着脸穿裤子,穿好之後宋泽烊又凑了过来,陶星然推了他一把:“上你的班去吧。”
宋泽烊撒娇:“你怎麽赶我走呢,你不要我了?”
陶星然用自己紧张到发凉的手背,贴着自己滚烫的脸颊:“不要你了!”
宋泽烊腆着脸还往前凑,贴近了看陶星然红彤彤的脸。陶星然扭到左边,他就跟到左边;陶星然转到右边,他就跟着绕到右边。
最後陶星然一掀被子给自己整个蒙了进去,宋泽烊没得看了,就只好站起来叹了口气,拍拍床上被子里隆起来的鼓包:
“你不要我,那我就只好滚蛋啦?”
鼓包底下的被子缝里伸出一只手,对着他挥了挥,示意他赶紧滚蛋。
陶星然在被子里躲了一阵子,支起耳朵听,听着身边没动静了,宋泽烊的脚步声走远,跟白骊招呼了一声,随後就是病房门开啓又关闭。
陶星然从闷热的被子里探出了脑袋,他的大半个身体还包裹在被子里,他就着这种姿势,伸手去撩开了遮挡在他跟虞朗床位之间的帘子。
病房里面没有宋泽烊的身影了,陶星然问虞朗:“宋泽烊呢?”
虞朗很诧异地回头看他:“走了呀,不是刚走吗?”
“哦。”陶星然应着,心情微妙又复杂。
就像他在瑞士的糖果店里,跟宋泽烊选购的那种巧克力雪球一样:
外表一层消极对抗情绪做成坚硬而透明的壳,里面包着糖沙和巧克力般的真正心情。
他放下了帘子,一个人坐在床上,怀里拥抱着被子。
他看见透明的愠怒糖壳被敲破,如雪细沙一样欢喜的糖果粉末倾泻而出,巧克力被脸红的热度融化。
流淌的丶粘稠的丶甜得他坐在那里莫名发笑的,他的爱情。
宋泽烊才刚上车,坐在驾驶位上安全带都还没来得及系,就听见手机放出了叮咚一声提示音。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计分小程序发来的,系统提示,就在刚才,陶星然在小程序里面,给他扣掉了一分。
宋泽烊立刻就给陶星然发去了微信:
“你好狠的心啊!”
“你撵我走,还要扣我的分数!”
对面陶星然一直都没回他,两分钟之後,宋泽烊的手机再度发出了叮咚一声提示:陶星然把刚才扣掉的那一分,又给加了回去。
病房里陶星然抱着手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躺得乱七八糟。
时间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陶星然病好得差不多,昨天又睡得很足,便深觉出白日无聊来。
他挺想找宋泽烊聊聊天的,可是又不知道聊什麽。
他得病居家久了,人其实变得挺乏味,他不知道同龄人之间都流行什麽喜欢什麽,所以找个话题也像沙里淘金。
总不能张嘴闭口地就是谈情说爱吧,抄起键盘来就朝着对面的宋泽烊,“我爱你我爱你”的发射攻击,太肉麻牙酸了不说,恐怕也没有正常人会这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