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熊软糖被放置在朗姆酒里充分浸泡过後,口感发生了一些变化,有了酒香,甜度也被稀释了。同时糖分也渗透进了酒浆里,入口酸甜美妙。
回到了酒店的陶星然,烤着暖融融的壁炉,用烤栗子烤乳酪配着下那罐软糖。
一不留神就见了底,他把罐子竖起来,仰头整个扣在自己嘴巴上晃了晃,一滴也不剩了。
陶星然转头就给空了的糖罐子丢开,扔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连一声都听不见。
他的面颊在火光映衬下红彤彤的,不多时就“酒性大发”了。
他挥着双臂,身体往後一仰,倒在一堆沙发软垫里,兴高采烈地:“拿纸笔来,我要画画!”
在旁边剥栗子投喂他的宋泽烊,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画!”
转头就让酒店送来了成套的画具。
陶星然跳起来给画架支开,将画纸铺好,攥着铅笔,洋洋洒洒地就开始作画。
他画得淋漓酣畅,一气呵成,最後定睛一看:“哇!真丑,我这是画了个什麽?!”
陶星然给自己的大作揭下来,就要往炉子里填:“太混乱了,难以接受,我要烧了它!”
一旁的宋泽烊拍了拍手上的栗子皮,顺手就给拦了下来,拿在手里,装模作样地欣赏了一番,是一团毫无章法的凌乱线条。
宋泽烊向他请教:“你画的是什麽?”
陶星然:“你之前教我的小羊,能认出来吗?很糟糕吧,反正我看不出来这张纸上面哪里有羊。”
宋泽烊略略思索了一下:“你太心急了,羊还没来呢。”
陶星然戏谑地往嘴里丢了一枚甜糯的栗子仁:“你在说什麽?”
宋泽烊把画展示给陶星然:“你已经把草画出来了。”
陶星然大笑:“我画的确实是一团乱麻狂草。”
宋泽烊却很认真:“可是,小羊是吃草的。一片生机盎然的草地,就会吸引小羊来吃。”
他给那张画又仔细贴回了画板上:“你可以继续画。”
陶星然笑着,又开了罐啤酒:“那好吧,我看到底能画个什麽鬼东西出来。”
陶星然左手拎着啤酒罐,右手拈着铅笔,画几笔,就喝一口啤酒。
最後啤酒罐被他喝空了,也随手一扔,整张画纸被他涂的一片乌黑。
陶星然弯腰,双手撑着膝盖笑了一会:“天黑了,羊都回家了。”
宋泽烊却说:“总有贪玩的,你再找找。”
陶星然醉眼迷离地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接着他就擡手开始在铅笔涂满的画纸上抚摸。
铅笔的石墨被他摩挲平铺在纸面上,他的整个手掌都变得黢黑,但是纸上的颜色却意外地均匀了。
陶星然把纸上的颜色抹匀之後,就拿起了一块橡皮。
他用那块橡皮一点一点地,在石墨涂满的乌灰底色里,擦出了白痕。
没有线条,只有纯粹的明暗,陶星然起初擦时动作还犹疑滞涩,到後面就越来越如鱼得水。
他身後的宋泽烊,眼睛一直紧盯着陶星然手上的动作,看见他逐渐创造出来了一个奇迹。
他用橡皮,在一张被铅笔涂满的纸上,擦出了一只昂首挺胸耳朵炸起丶栩栩如生神气十足的雪白小羊羔。
写实的画风,仿佛就是一张黑白照。
房间里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火焰焚烧着木材发出的轻微爆裂声。
陶星然歪着脑袋盯着纸上的小羊羔看了一会,回过头去望着宋泽烊,一擡下巴微眯起眼,做了个跟画上小羊的同款表情。
宋泽烊忽然想了起一句话:
“自恋的艺术家,连缪斯都是自己。”
陶星然笑得灿若桃花,他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掌心,身体摇摇晃晃地,自言自语:“太脏了,我得去洗一洗……”
他转身就要往盥洗室去,结果踉跄了一下,宋泽烊两步冲过去,抱住了他,才没让他摔着。
陶星然把沾满了墨灰的手支棱着,避免它碰到宋泽烊体面昂贵的衣服上面。
他用一种撒娇式嗔怪的语气:“脏死了,你扶我干什麽,脏兮兮的,也不怕我赖上你……”
宋泽烊:“我带你去洗洗。”
陶星然用脸蹭蹭他:“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
宋泽烊把陶星然带去了盥洗室,盥洗室最里头,是洗浴间。
宋泽烊领着昏昏沉沉的陶星然在一张椅子上坐好,拿了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把手擦干净。
陶星然举起双手,看见手掌心又变回了洁净的粉白色,非常愉悦,主动扬起脸来:“这里也要。”
宋泽烊换了块干净的毛巾,浸在热水里打湿了,哗啦啦地拧干了水。拿在手上,转头望着陶星然,跟欣赏一幅画似的,看过瘾了,这才心旷神怡地按着他的後脑勺给他擦起了脸。
陶星然的脸叫热毛巾一擦,热乎乎的,水汽蒸发又凉丝丝,冷热交加,很舒服。正闭着眼享受,忽然感觉到宋泽烊在解他身上的衣服扣子。
陶星然睁开了眼睛,言笑晏晏地:“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