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乔望舒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直觉不可能:“那为什麽其他的蛋,蛋白是白的,蛋黄是黄的,皮蛋却整个都是黑黑的?”
宋泽烊信誓旦旦地胡说八道:“皮卡丘会放电呀,电糊了,它不就变黑了吗?”
乔望舒扑哧一声笑了,他说:“宋泽烊你好可爱。”
宋泽烊挠挠头,有点心虚,但又藏不住高兴,脸颊红红的,弯着嘴角劝菜:“快吃……一会就凉了。”
宋泽烊给陶承礼打去的那通电话,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陶承礼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之後,就动身来到了偏宅。
乔望舒在这位并不熟识的大伯面前,表现出了一种谨小慎微的乖巧,他恭恭敬敬地朝陶承礼问好,小心翼翼地给陶承礼端茶。
他的讨好陶承礼全看在眼里,陶承礼觉得这孩子聪明听话,又是陶聿白留下的唯一一个小男孩,所以就懒得挑他的刺了,反而是当起了慈爱的大伯。
陶承礼抿了口茶後,客套地开口:“大伯最近太忙了,都没顾上过来看你,生大伯的气了吧?”
乔望舒低眉顺眼地摇头:“没,您的事最重要,我不重要的。”
陶承礼放下茶盏:“看这话说的,你是聿白留下的骨肉,怎麽能不重要?我这趟过来,就是接你回大宅去,往後,你就是我儿子。”
他顺势拉起乔望舒的手来:“听说这的佣人欺负你?我这就把他们全打发了,从今往後,你就是陶家尊贵的小少爷,有大伯在,绝对没人再敢欺负你!”
乔望舒擡起头来,感激地望着陶承礼,他那时一个孩子哪里会了解陶承礼的底细。
他只觉得好像又找到了依靠,这个大伯看着虽然有些凶得吓人,但或许是个好人呢!
陶承礼从乔望舒的脸型轮廓里,望见了些陶聿白年幼时的影子,便亲切地拍了拍乔望舒的脸:“来,笑一笑。”
乔望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陶承礼觑着他,满眼都是陶聿白,稚弱的丶温驯的陶聿白,所以陶承礼高兴地摸摸乔望舒的头,拍拍乔望舒的肩膀:“乖孩子!”
陶承礼几乎想要把乔望舒单薄的小手,拉到嘴边亲一亲,但他的动作刚显露出苗头,就被警惕性很强的乔望舒识破。
他直接给自己的手,从陶承礼宽大的掌心里抽走了。
陶承礼愣了下,很快找回了理智,他这样为自己辩解:“大伯就是太喜欢你了。”
乔望舒绞着手,鞋尖不自觉地在地板上磨蹭,他内心里觉着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好含糊地应着:“嗯。”
陶承礼转移话题,同他说起了正经事:“你叫……”
乔望舒:“乔望舒。”
“乔望舒……”陶承礼咀嚼品味着这三个字,“好名字,以後你就改姓陶吧。毕竟,你往後都是陶家的孩子。”
面对着压迫感极强的陶承礼,乔望舒不卑不亢地发了话:“我不要。”
陶承礼的好心情褪却了三分:“不要?为什麽不要?”
乔望舒敏锐察觉到了陶承礼的情绪变化,他这时不能惹陶承礼生气,但他又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
所以他直接就哭了,委屈地害怕地哭,哭得可怜兮兮:“我没有妈妈了,我想跟我妈妈姓……”
乔望舒知道,他毫无底牌,便只能装可怜,搏一搏大人的同情心。
但气氛当时很微妙,陶承礼什麽反应都没有,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并且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他盯得乔望舒甚至真的害怕起来了,乔望舒双手捂住脸,低声抽泣着,小小的身体发起了抖。
那几分钟的时间是硬捱过去的,阴晴不定琢磨不透的陶承礼,在几分钟之後重新恢复成了和蔼可亲的模样。
他掏出块手绢来,给乔望舒擦眼泪:“罢了,就听你的吧。”
乔望舒赢得了姓氏保留权,他含着眼泪笑着说:“谢谢大伯。”
大伯的手绢上,有一种很好闻的令乔望舒感到安心的香味。是一种清新的皂香,和爸爸平时常穿的白衬衫,洗干净後晾晒过的味道一模一样。
彼时,乔望舒未曾深究这背後的隐秘。
陶承礼随後就把乔望舒接回了陶家大宅,去的时候坐的是黑色SUV,乔望舒不认得车标,但是那车外形相当漂亮一看就很贵。
车里很香,座椅非常舒服,大伯就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地搂着他瘦弱的小肩膀。
那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乔望舒毕生难忘。
不仅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坐豪车,更是源于他坐在车中的怪异心情。
陶承礼臂膀有力,掌心灼热,他全部的话语动作,都是希望乔望舒能够亲近依赖他。
但他这个人本身,却令乔望舒隐隐地感到毛骨悚然。
不可言说,难以名状。
陶承礼为乔望舒安排了房间,宽敞丶明亮,生活设施配套齐全,简直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