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定在那里,解读了半天宋泽烊的表情语言,不等他反应过来把小三轮推走,旁边转着圈抓蝴蝶的乔望舒一回头,就一眼看见了小三轮。
宋泽烊当即捂住了脸,心想着,完了。
结果乔望舒的声音同时响起:“哇,真是想什麽来什麽!”
他雀跃着跑到管家身旁,艳羡地摸摸车把手,按按车铃,拍拍车後座的小皮凳,问宋泽烊:“这是你的自行车吗?看起来好新。”
宋泽烊硬着头皮,含含糊糊地应着:“是……”
管家在旁边邀功:“上回少爷说和朋友约好要一起学自行车,我叫人跑了好几个市场给买回来的。三个轮子呢,骑着可稳当了!”
乔望舒不吝赞美:哇,好特别啊,比普通的自行车多个轮子,一看就很好骑,宋泽烊你家自行车都这麽厉害。”
宋泽烊沮丧至极:“厉害什麽呀!谁骑小三轮啊,骑着多像拉车的。”
乔望舒爱不释手地摸着车把:“我想骑,正好後面有个座椅,我要是学会了,可以拉着你。”
宋泽烊怔怔地,乔望舒跟他请示:“我可以骑吗?”
宋泽烊:“你骑呗。”
乔望舒:“可是我不会,我怕给你弄坏了。”
宋泽烊发觉乔望舒和自己想法全然不同,索性不再纠结:“没事,你随便骑。弄坏了也不要你赔,你只要别摔着就行。”
乔望舒兴高采烈,穿戴好头盔护具,愉快地开始尝试着学习起了三轮自行车的骑行。
乔望舒不敢骑二轮车,平衡很难掌控。三轮车有三个轮子撑着地,他毫无经验地迈上车座,壮着胆把脚放上脚蹬子,试探性地一用力,小三轮居然悠悠地往前行驶了出去。
他只花了半个小时不到,就基本掌握了这辆小三轮,又花了半个小时,就完全熟悉了这辆车。
乔望舒蹬着车在花园里转了许多圈,终于舍得停下来,兴奋地招呼宋泽烊:“你快上来,我拉着你兜风!”
宋泽烊戴上小头盔,穿好护膝护腕,扭扭捏捏地就上了车。
乔望舒很有力气,蹬着小三轮载着宋泽烊,整整骑了一个下午!
这天他玩得有多痛快,第二天起床就有多麽後悔。
他的两条腿,又酸又痛,床都下不去了!
得知这件事後的宋泽烊很懊悔,于是就也学起了骑小三轮,一天下来成功学会,然後第三天就跟乔望舒一样瘫在了床上。
几乎可以说是,真正做到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宋泽烊的存在,令乔望舒得以从失去母亲手足的悲伤中短暂逃脱出来,因而十岁那年遭逢巨变的暑假,後半段才没有那麽的暗无天日。
乔望舒怕寂寞,等不及自己双腿上的酸痛完全消失,就再次跑去找宋泽烊了。
两个人合骑一辆小三轮,今天我载你,明天你载我,渐渐离开了宋家门。
去外面的广场丶去附近的景园丶去海边丶去野餐。
暮夏的风拂过小小少年的脸颊丶发梢,又掠过後车座上的那一连串吹出来的泡泡,直飘到很远很远的天边,时间就在这其中恍恍惚惚地滑过。
夏去秋来,冬天猛猛地冷过一阵,两个人堆的雪人消弭殆尽,剩一根光秃秃蔫巴巴的胡萝卜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被经过的鸟雀啄食,春天叽叽喳喳地就来了。
乔望舒和宋泽烊,在新一年的夏天来到之前,齐刷刷地长高了一截。
不等宋泽烊跟乔望舒商议好,今年的暑假要怎样过,他们之间就先迎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挑战。
乔望舒家里,他大伯给他新添了个八岁的弟弟。
乔望舒失而复得的弟弟,和年幼的星星一样孱弱爱哭,一下子就把乔望舒给牵绊住了,往常随约随到的乔望舒,居然约不出来了。
宋泽烊很不开心,宋泽烊感受到了很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