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一切的陶傲天开心极了,站在鸟笼子里,摇头晃脑地蹦起了迪:“干得好!干得妙!干得呱呱叫!”
陶星然瞅了他一眼:“再不闭嘴,下一个就是你。”
陶傲天缩着鸟脖子,老老实实地噤了声。
被丢出门去的虞朗,好像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也不回自己房间,就穿着睡衣蹲在陶星然的卧室门口哭。
那哭声,萦萦绕绕呜呜咽咽地,穿透了门缝,直往陶星然的耳膜里钻。
陶星然捂着耳朵去阳台上吹了会风,七月里颐城正当酷热,但是晚上却分外凉爽,清风习习地吹着,就把陶星然的心给吹软了。
陶星然回到房间里,打开了房门,看见清瘦的虞朗把自己缩成了个球,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呜呜。
听见房门开的声音,虞朗赶忙擡起了头,一双瞳子水光潋滟地望着陶星然。
陶星然:“别在那蹲着了,进来吧。”
虞朗从地上站了起来,腿蹲的有点麻了,一起身险些栽倒,扶着墙才站稳。
虞朗可怜巴巴地:“你答应要跟我一起去了吗?……”
陶星然转身就走:“下不为例。”
虞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没去管自己麻木的双腿,从後面一个猛扑过去挂在了陶星然身上:“好二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虞朗的母亲给虞朗送回了陶家之後,最终选择的归宿,是与陶家同在一个交际圈的白家。
陶星然对上一辈的八卦绯闻并不感兴趣,所以也不太清楚,这位虞女士究竟是施展了怎样的魅力与手腕,俘获了白氏家主白毅民的心。
他现在唯一感到麻烦的事情就是,因为虞朗的母亲现在白家,所以满月宴也不是他和虞朗说去就能去的,得有请帖才行。
于是陶星然就请出了陶成蹊。
白家和陶家是世交,有着诸多生意往来的那种。所以白氏当家白毅民老来得子,自然是给陶成蹊发了请帖。
但是陶成蹊要脸,他是绝对不可能在满月宴上露面的。
——给他添了个异母弟弟的第三者虞女士,转头勾搭上了他的世伯,现在生了第三胎,还给他发请帖。
真奇怪,明明做出这种事的是别人,但陶成蹊就是觉得羞耻。
他几乎要骂人了,可是他的风度不允许,所以他只能给请帖收进了抽屉,然後吩咐秘书去准备一份礼品,满月宴当天替自己送过去。
当陶星然出面找到陶成蹊,说要代替他出席白家幼子满月宴时,陶成蹊几乎是松了一口气般地答应了。
陶成蹊从抽屉里取出了请帖交给陶星然,同时仔细地嘱咐他:“吃了药再去。”
陶星然只是哈哈地笑了两声,没答应也没拒绝。
请帖到手,後面的流程就顺利多了。满月宴这天,陶星然带着贺礼领着虞朗,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宴会现场。
宴会举办地就在城西的白家,陶星然跟虞朗被侍者引领着走进了白家金碧辉煌的欧式会客大厅,那会正是满室衣香鬓影珠光宝气的热闹时分。
宋泽烊就站在白家大宅的二层走廊里,从他的角度,扶着走廊边上的原木栏杆朝下方俯瞰,可以将整个会客大厅的局面尽收眼底。
宋泽烊并非是独自一人站在这的,他身边还有个人,是白家白老爷子白毅民二十多年前跟原配宋女士生的长子白骊。
这位不幸早逝的宋女士,正是宋泽烊的亲姑姑,白骊是宋泽烊的表哥。
白家表哥身高接近两米,体魄健硕,高鼻深目。他的长相有一种混血感的英俊,但是带着一副凶相,宛若外表凶恶的大型犬科动物,很有一种生人勿近近了他会咬人的感觉。
——这应该同他现在心情不好,一直黑着脸有很大程度上的关联。
宋泽烊早早地就来到了白家,一见到他这位表哥就揶揄着:“恭喜恭喜,又当哥哥了。”
白骊当时就瞪了他一眼:“他大爷的,我都二十六了,我弟弟今天满月!”
宋泽烊拍着他的肩膀:“姑父真是老当益壮。”
白骊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白骊当时的情绪非常激动,因为宾客已经陆续到场,宋泽烊担心他站在那里万一控制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会失了体面,所以就赶忙拉着白骊来到这二层消气了。
宋泽烊很了解他表哥的脾气,他性格暴躁,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本以为白骊会跟往常一样,和自己吐槽两声,骂几句很快就消气了。结果却很意外,他今天生气的时长拖得格外久,及至後来宋泽烊都有些搞不懂他了。
白骊到底是在气什麽呢?他那个小妈又不是今天才进门的,十几年前不就嫁进来了。他弟弟今天满月,刚生下来那会,也没见白骊这麽大动肝火。
如果说,白骊是担心小妈给自己添了弟弟,以後会和他争家産,那更不可能。一个才出生不久的婴儿,根本威胁不到白骊的继承人身份。
所以,白骊现在的状态,其实更像是,在借着这个由头,发别的疯。
宋泽烊如是想着,转过身来,单手扶着栏杆,漫不经心地朝下扫了一眼,正巧看见陶星然带着虞朗进场。
他登时就顾不上什麽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