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沈诏便被夫子训了,回去又被他娘训了一遍。”
“夫子怎麽知道的?”
陈行止笑而不语。
“还不是他偷偷告诉了夫子,要不然怎麽会!”
“叆叇稀有,夫子为此十分着急,我理应告知他。”
“你告诉他後第二天又送了一个新的给他,你不就是在针对我吗!”
“你要这麽想也可以,但我初心还是为了夫子,以你并无干系。”
“大人你看,他欺负我。”沈诏撒娇般抱住晏惊时的手臂,鬼哭狼嚎的声音引得香客们频频回头。
“丢人,放手。”晏惊时无情掰开沈诏手指,“不闹了,方才行止邀请我去赏梅,左右今日无事,我便答应了,你先回去吧。”
“行止?赏梅?”
这两个词都让他很不爽。
“我自幼便崇拜惊时,梦里都想着能与她见面。没成想竟真有这一天,还是多谢惊时答应,圆了我一个梦想。”
惊时?叫的可真亲密。
沈诏的视线在两人身上不住游移:“咳,本小爷今日无事,勉为其难陪你们去一趟吧。”
晏惊时面色犯难:“那你娘亲那边?”
沈诏:“她状态好多了,我今日也说了要晚些回去,不打紧。”
陈行止:“可我并未邀请沈兄。”
沈诏:“我自己去,用不着你邀请!”
马车上。
晏惊时看着对面眼神闪躲,望着马车顶部的沈诏:“你不是要自己去吗?”
沈诏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我这不是怕你们刚认识没什麽可说的,本小爷就再牺牲一下陪你们聊聊。”
“看什麽看?”他朝晏惊时身边的陈行止翻了个白眼,就你屁股大,就你坐下得快。
“几年未见,沈兄还是这个样子。”陈行止也不恼,始终挂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可曾遇见什麽有意思的事?”
沈诏撇撇嘴:“再有意思的事遇见你,都变得无趣极了。”
“看来是没什麽了。”
“小爷我经历的多了,就是不想告诉你!”
“嗯,看来真没什麽。”
“再没什麽也比你待在那冷冰冰的皇宫里强!”沈诏反应过来自己着了他的道了,更加气愤,“我当初就说你小子背地里不知道憋着什麽坏,竟然没人信我!”
陈行止笑容玩味:“你现在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马车在吵吵闹闹中去往了京郊梅林,积雪并未融化,踩在地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掉落的梅花点缀在一片雪白上,像一幅铺开了的巨大画卷。
不远处沈诏搓着雪团瞄准陈行止,皆被他一一躲过。寒风吹过,梅花轻颤几下,在空中飘飘荡荡落入晏惊时的手心。她俯下头嗅了嗅,闻到了独属于梅的清香。
“这个给你。”
沈诏在她手中放了一个雪团,中间夹杂着些花瓣,像一个极为香甜的面点馒头。
晏惊时在掌心颠了颠,又感觉头发被扯了一下,她擡起头,看见了沈诏那尚未收回去的手。他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璀璨:“红梅映雪,与你很是相配。”
头戴原木梅花簪的晏惊时看着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她心里划过,转瞬即逝,快得她抓不到一丝痕迹。
“沈诏,转头。”
平淡不惊的声音响起,沈诏偏过头去,突然额头一凉,一个雪团打在他额头,碎成几瓣倏倏落在地上。
“陈行止!”
沈诏在地上抓了两把雪就要冲过去,却又被人拉住了。
一个全部由红梅花瓣组成的团子在他头顶炸开,花瓣飘飘扬扬下落,将他笼罩其间,仿若一场花瓣雨。
雨幕外那个女子发间插着梅花枝,头上还放了个梅花雪团,眉眼弯弯笑靥如花:“感念一路陪伴,梅花雨为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