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麽时候挣脱绳索的金公子大有鱼死网破之意,手中五枚弹珠齐发,袭向身边衆人。
有人没看清楚他的动作,躲闪不及,硬生生被弹珠穿肩而过。叶蘅芜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以剑格挡,堪堪护住几人。
衆人怒目,纷纷上前制住他,受伤的衙役被人扶下去医治,馀下的几人将他身上搜了个干净。
“别想在我这问出什麽,”金公子仰声大笑,“晏姑娘,我若是不说,你就算猜到了是谁又能怎样呢?哈哈哈,还不是没有办法。”
晏惊时从地上捡起一颗弹珠,那珠子用内力一催就会有尖刺出现,怪不得能取人性命。
她催动珠子,将尖刺抵在他肩上:“只要是人,做事就不可能没有破绽,金公子不要笑得太早。”
折腾半夜,李大人带着金公子回衙门了,这迎凤楼里不少被拐骗来的姑娘,他留下几人询问,看看能否找出他们的同夥。
金公子不愿说出实情,那他与张老爷的关系在他这就问不出什麽,老鸨又死了,线索难道又要断了?
晏惊时思索着,忽然看到衙役们压着迎凤楼的侍卫妈妈往外走,她当即叫住一人。
“这个人,我还有点事问她,先把她交给我吧。”
衙役有些为难,叶茯苓道:“放心吧,有我在呢她跑不了,保管天亮给你送过去。”
虽然叶茯苓整日在衙门赖着不走有些厌烦,但这些衙役是真的佩服她有耐心去做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在这方面她的话还是可信的。
衙役应了好便走了,剩下几人扛着刘妈妈上了二楼。
因中了晏惊时的昏睡术,刘妈妈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因而刚刚睁眼就见到四张冷面阎王,不禁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都是什麽人?还有你,你不是……”刘妈妈看着晏惊时,这才发现被绑在床头的变成了自己,“你,你竟敢把我绑在这!”
几人不茍言笑,继续施压。
刘妈妈有些慌了,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麽,怎麽会有外人来到这,她缓下语气试探着问:“你们是来救这位姑娘的?她无事,直接带走便好了。”
“刘妈妈,你倒是个会看脸色的,可惜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这迎凤楼可是变天了呢。要将我卖出去那个老鸨……”晏惊时停顿,贴近她耳旁,用气音说,“她死了。”
刘妈妈浑身一抖,显然是吓了一跳。
晏惊时乘胜追击:“那金公子也被捉拿归案了,不出明日迎凤楼诱拐良家女子之事便会传遍这随安城,我知你们背後有靠山,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会保你,还是会杀人灭口呢?”
听得这些,刘妈妈抖如筛糠,她向来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我知道你们是何意思了,不过我身份低微,并未见过幕後之人。若是问些别的,但凡我知道的,定会知无不言。”
几人对视一眼,叶茯苓问:“张老爷与你们可有干系?”
“有,张老爷的裕云茶坊是金公子他们挑货,不是,”刘妈妈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是挑选女子的主要地方,主要挑些年轻貌美,独自一人的外乡人。”
怪不得那茶坊二楼雅间里那麽多男子,原来都是安排好诱骗人的。
晏惊时:“张老爷也会送人来吗?”
刘妈妈:“会,但是不多,他送来的一个比一个貌美,而且是尝过之後再卖给我们。”
叶茯苓面色阴沉,手指不禁攥紧了:“恶心。”
“不过有一个例外,他送来那批姑娘中,有一个哄人很是厉害,哄得张老爷把她给娶了。”
怪不得那张夫人死了相公一点悲痛都没有,原来是这麽回事。
晏惊时:“那我问你,送到你们这的姑娘里,有没有死了的?”
“死了?有些姑娘一来就被人高价买走了,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话音一顿,刘妈妈拍掌,“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这里是死了一个,本来说要赎身,可没成想过两日在房间里自尽了!”
“自尽了?”都要赎身了,怎会这麽突然,“怎麽自尽的?上吊吗?”
“不是,”刘妈妈摇头,似是想到当时情景,面色惊惧,“是她握着匕首,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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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惊时向楼里的姑娘们打听,得知此人姓杜,花名为牡丹,长相艳丽,身材风韵有致,是个难得的美人。
只是红颜薄命,四天前便死了。
听闻牡丹是张老爷送进来的,死後对他还有茶坊下人有怨念也属正常,只是茶坊内下人衆多,难道皆是她下一个目标?那这范围可有些广了。
起码知道了恶鬼的怨念在何处,现在只需稍加布置,等捉到她就好。
已经过了子时,几人商量着往回返,因沈诏是以晏惊时好友身份来的,叶氏兄妹也将他请到了叶府。
“阿时今日可害怕?若是怕的话我可以陪着你。”叶茯苓牵着她的手,像是小孩子一样晃来晃去的。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晏惊时愉快回应,声音听得出来很是放松。
“不麻烦的,”叶茯苓笑着,转而神情愤愤,“只是没想到查了这麽久的案子,竟是这样的结果,他们死的一点都不可怜!早知道都不该查,让他们直接死在那得了。”
晏惊时消着她的气:“但你若不查的话,怎会得知有这麽多无辜的姑娘遭他们迫害,现在事件明朗,她们才有机会被解救出来。”
“说的也是,是我考虑的不周了。”叶茯苓一副思考的样子,忽而想到什麽,“我们知道了金公子做的恶事,顺便摸清了他们的肮脏交易,张老爷的案子看似与之息息相关,可到现在为止都没找到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难道还漏了什麽?”
就知道早晚会发现,晏惊时蹙眉,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