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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後感(第2页)

“孩子。”慧慧摸着金铃儿的脸,也红了眼眶,“好孩子。但光哭是没用的,对吧,咱还得好好地活。”

金铃儿点点头,“嗯。慧慧姐,我不会要死要活的。我是想着,要是世上苦的总量是固定的就好了,那就可以苦我一个,让大家都不用再苦。”

慧慧对金铃儿表现出的悲天悯人的情怀所震惊,她从没想过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感悟,但怎麽说,这苦也不该让她来担,“胡说呢,那我们成了什麽?不都是软骨头?你这话让春生老师听见了,他肯定也不高兴。金铃儿,咱们中学的人,有苦都是一起担的。”

慧慧拍拍她的肩膀,“笑一笑,还有人等着咱们去担她的苦呢,愁眉苦脸的可担不住。”

她说的正是季有兰。

李池弯曲的尸身担负起纵火烧塔的罪名後,人们就严格地按照万金花下达的指令,将他埋进干草垛,和画着符的黄纸一起噼里啪啦地烧成了黑灰。季有兰面对着烈火席地而坐,火焰的温度烤化了季有兰身上的色彩,使她瞳孔的灰白蔓延到全身,把她包裹成一个安静的石膏像。从她身上流淌出的颜色顺着堤岸边的泥土渗透到清溪河的水中,让这条明月庄的脐带也饱含了一个女人的痛苦。李春生和慧慧一起把她扶回了家,在那个经历了鸡飞狗跳的院落里,季有兰放走的另外两头山羊安静地伏在地上,对着他们的女主人发出温柔的咩咩声。

慧慧把东西送过去的时候季有兰仍是石膏像一般的灰白色,她坐在院子里剥豆子,门口总时不时有人往里面投来一个窥视的目光。这难不倒慧慧,她一闪身就出现在季有兰身旁,把大家的好意带给了她。季有兰摁住慧慧的手迟迟不肯收下,“不用,不用,你们自己留着。你们走吧,我会连累你们。”她的皮肤很快就像山羊一样白了。

“连累”在明月庄如此普遍,以至于失去了他本来的威慑。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季有兰成了一个实打实顺从的女人,她洗衣做饭,喂羊剥豆,偶尔会在天边映着红霞的黄昏在门口坐下,好像等着什麽人。但她谁也等不到,月光一落到她脚前的土地上,季有兰就掸干净身上的泥土回到她黑漆漆的家里。明月庄的人们将季有兰的身边视为禁区,生怕自己靠近了就会沾染上李池那样的霉运,这让季有兰过上了她期盼许久的平静日子。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李小潭。

“有兰姐!这是给小潭的,你拿着!”

她灰白的身躯在听到李小潭的名字後迅速浮现出色彩,“小潭现在好吗?”

“好得很,你也要好好的,等着与小潭一块儿过好日子。”

万金花命人找了一口瓮把小潭装进去,并用铁丝和湿陶土把瓮口封成一个九宫格,那瓮太大,谁都懒得每天给他换地方,所以只是摆在东天师庙里等她自生自灭。但有慧慧和李春生关照着,除了狭小的空间,小潭什麽也不必忍受,她要做的只有等待。

“我真能有好日子吗?”季有兰问,更像是怀疑自我的喃喃低语。

“有兰姐,你放不放心我?你现在只需要做两件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和小潭一块儿过日子的。”

季有兰终于不再像一尊苍白的石膏像,她注视着慧慧明亮的眼睛,好像也看到了李小潭,最终她点了点头。金铃儿站在一边,她的脸上再次滑落了泪水。

我在筒子楼的门口见到了孟明达的面包车,车门未锁,我就坐在副驾等他,车里猪羊牛肉的血腥气和烟味混杂在一起,换了别人恐怕待不到一分钟。

他从楼上摇摇晃晃地走下来,人比过去长胖了很多,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外套,头发剃得只留下一层短茬。他没注意到我,一坐进来就吓了一跳。

“诶哟我去!”孟明达眯着眼凑近来辨认我的脸,“李月来!我管你叫哥行不!你一声不吭地坐我车里干嘛!”

“我有事儿要跟你谈。”

他听了直拍大腿,“我昨天上午才去中学送菜,那时候你不找我你干嘛呢,还非要冷不丁地跑这儿来,您什麽秘密交易啊哥哥?”

“中学里不方便。”

孟明达调整了坐姿靠在椅背上,“我有钱赚吗?”

“你来这里给周老师送东西也是为了赚钱吗?”

听到这里他开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那去家里谈?我有酒,都是好的。”

“你家里?”我本想着就坐在他的车里,或是就近找个小饭馆,都能达成一样的效果。

“怎麽?怕我是坏人啊?你放心吧哥哥,我不好那一口。”

我了解孟明达的为人,他长了一张猪油浸过的嘴,“你有什麽酒?”

他一边递来一支烟一边问我:“饮中仙,能喝吗?”

“走吧。”

路上我除了把玩孟明达车里的益智玩具,其馀的时间就用来观察他驾驶汽车的操作。在某个十字路口他借着红灯的时间终于忍不住问我:“你老盯着我看干啥?好那口?我可不好!”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说。

孟明达的家中,正对着大门的白墙上,整齐地张贴着他的儿子——孟繁枝——的各式奖状,我一眼扫去居然连一年级时拿的三好学生也赫然在列。我注意到灯管下方的墙壁有着截然不同的蜡黄颜色,表明此人时常坐在靠墙的位置抽烟。紧挨着冰箱的墙上,则悬挂着左小青的黑白相片,她真是个枯瘦的女人。

“我们俩是她妈介绍的,那时候总说她是个听话的好姑娘,嘁。”孟明达对这个词发出鄙夷,“不说了,反正那时我是蠢货,他们是一群疯子。不过现在好了,蔬菜,水果,牛奶,肉,她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哈哈!你晓得他们现在怎麽说我吗?”

“怎麽说?”

“说我还往明月庄做生意是赎罪!好不好笑?哈哈哈哈哈!”

“我也挺好奇你怎麽还与明月庄做生意。”

“能赚钱干嘛不赚啊?”他点着了烟,“我就顺着那帮疯子说的,庄子里的单子我薄利多销,赎罪呗!反正碍不着我赚钱。”

他说着便去拿酒,我把玩着孟明达搁在桌上的打火机向他说起我今日的真正来意:“你记得李小潭吗?”

他摆上两杯醇香浓郁的白酒,我一闻就知道李春生万万喝不了这个,孟明达眨了眨眼说道:“哦,新来的那个女孩子吧,怎麽了?”

“她的母亲还在明月庄受苦,你要不要做个好人,帮她们母女团聚?”

“我总得有点儿好处吧。”

我抿了一口饮中仙,酒液的温度在喉间清晰可感,“你想要什麽好处?在我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

“哈!你这小子,把做好事说得跟要绑人似的。”孟明达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饮中仙的烈劲使他皱紧了眉头,缓了好一阵儿才开口接着说:“听你这意思,这还是个长期的计划?你们这是在筹备什麽大事儿啊?”

“一场大手术。”我说,“你有用,所以李小潭的事儿可以算是你入夥的投名状。”

“你小子就爱吓唬人,投名状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孟明达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说:“李月来,以後能救人一命的事儿,我都答应,你不用再来试探我。”

“那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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