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茹儿当真死在你手里呢?”
“我……没杀她!”
“你或许并不想致她于死地,但倘若最後,她的的确确就是因你而死呢——比如你推的那一掌,真就杀死了她。”
季平沙一愣。
她察觉苏溪年动了动,冷笑道,“我说,一百遍了……倘若真是,我杀的,我又何必活着……我也不要,别人替我做什麽,否则我又,又何必回来!”
“平儿……”
“……不许你说!我要知道,杀了我……也比不明,不白,要好……”
“不错,不错。”越东风赞道,“季三姑娘,你比苏兄要直白多啦。不过那也是人家看准他行医救人,闹得心肠太软,自背罪孽。你放心,你尽管言无不尽,即便你当真杀了人,中途变了主意想走,那也不难。”
季平沙惊讶地别他一眼,这一眼还带着一丝埋怨——这人要闭嘴,就不能干脆些麽?
圆能低咳一声,“苏施主请快快问罢。”
苏无是不再废话,“好,我问你,苏溪年打你,是在刺茹儿之前还是之後?”
就这?
季平沙困惑道,“你要知道,他进来时,她是死是活麽,我不知,但我听你方才说他……我,我想她,也许是死……”
“休要猜测,只需如实回答。”
季平沙也就不说了,“之後。”
“也正是那时你问他,为何要刺茹儿一剑?”
季平沙点头。
“……我说了,她被我推倒了,但,我不知,她是真的,还是装的……因为她哪里都没,撞到……就是小娃娃,也不会,这麽死……”
“你将此事从头说来。”
季平沙长吸一口气。
“……我差不多,被关了近一月……我离开临安,原本是要回京……到了扬州,我说过,飘香楼里,有人用灵玉膏将我,骗来……”她瞥一眼屋里,望向郑雍和的徒弟,“还活着的,只剩那个人了……”
那徒弟顿低下头,并未反驳。
“总之,姓郑的把我关在,他死儿子屋里,他怕他臭了……打了冰棺材,还把门窗,都锁了……起初,有人看守,每日,把餐送到门外,咳咳,他徒弟,来骂我,姓郑的也会来……不知他是给,给我的吃的,还是喝的,下了什麽……或是做了什麽……我总没有力气,我不吃丶不喝,他就强迫我吃……他还拿,灵玉膏威胁我……一直到江,江月茹来前……十来天左右……别人就不,不来了,换作姓郑的,一个人来给我……咳咳咳咳……”
“听说季小施主是被关在郑小施主院中,那门外可有两只白灯笼?”空流忽然插话。
季平沙点了点头,意外道,“你怎麽知道?”
空流微沉着脸,“那是哪几日?”
“不记得……哦,那前一天,夜里……咳咳,我听到,狼叫了……嗯,他在府里养了些狼……似乎有人闯来,闹出了动静……我也想闹出声音……让人听见,可他来得很快……”
到此她皱起细眉,似难以啓齿,“他还……”
苏无是又问,“还怎麽?”
季平沙看他一眼,想着答应了人家要说,憋红了脸,“……他还要挟我,好生同他说话……点了我,的穴道……趁我丶不能动,又来搂我……!”
仿佛又回到那时,恨不能将郑雍和千刀万剐,“还说些,恶心至极的话……!要我,也关心他!”
季千里先还不做声,闻言嗖地站起身,义愤填膺道,“他为什麽要这样!”
衆人听她说被关等事,都不过平平淡淡,不知空流因何一问,闻言一怔,又轰动起来,“郑……他都是做你父亲的年纪了,你说他把你……”
“说别的都罢了,他对珠夫人万分惦念,从未再娶……”
季平沙道,“他没……怎麽着我,只是为了……吓唬我……羞辱我……呸!”
她连咳数声,苏溪年让她靠在怀内,淡淡道,“他也是做伯父的年纪了,却也引了茹儿来杀她。”
把季平沙抱紧,看向郑雍和,“平儿,我对不起你……”
那郑雍和说不出话,只龇着牙。
衆人目光鄙夷,但也有人摇头,“郑……他的确做错事,但此事未免……与其听她一面之词,不如将他穴道解开,也免得污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