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东风似有不屑。
忽然偏头看着季千里,“怎麽了?”
季千里“嗯?”了一声,脸上现出茫然——他方才拉了他一把;却自己也不知拉他做什麽。
若是往常见了这般怪物,他必当先问,这时却仿佛本能先动,盼他什麽也别说。
刚要摇头,又听见一个颤抖声音,“一定……是他放的!”
季平沙睁开眼,“……一定是,姓郑的……咳咳……”
她瞪着郑雍和所在,她身後苏溪年也是惊诧万分。
那郑雍和被踢倒入坑,不能动不能说话,半截身子支出,打眼看,仿佛躺在挖了一半的土坟里。他被季平沙指认方才看来一眼,双目瞪得老大,胸膛一阵剧烈起伏。
“是他……惯用的伎俩,咳咳……关我的那些天,他给我……下过身上没力的药,江月茹是……被他引来的……肯定也是他,咳咳……所以让她来见我!咳咳……””
“平沙,你慢慢说……”
季平沙摇头,“二哥,你快问他……它是什麽怪物?”
她声音仍虚弱,但溺水中抓着一根小小浮木,如何肯让它漂走?
“它……它是什麽怪物……可会让人怪笑死去?”
季千里又回头看着越东风,他笑了笑,“我不是告诉过你了?”
“……什麽?”
“我说我是在东海结识的凤吟兄,小师父还生我气来着。”
一瞬间,一个声音从季千里脑中响起。
“你说它是……”
他重又望向江初阳手中花泥。
那分明不过一把,看不出丝毫特别……
“……它怎会在这里?”
“那要问把它找出来的那个人了。”
越东风微侧过头,目光掠过江丶边丶苏丶越几人,落在末尾那个人身上。
“小师弟,在这关头,你卖什麽关子?”越兴海笑道,“你好本事,如今郑兄丶江兄都闭了嘴,你又何不再为大夥儿指点一下迷津?”
他一开口,季千里脱口道,“……方先生,你方才为什麽救我?”
他对此人极为警惕,但说来难信,方才郑雍和要挖了他的眼,先喊着救他的却正是此人和那边如山。果真那郑雍和闻言又发出一阵哧哧声,牙口都是血,仿佛恨极。
越兴海朝他一笑,“越某要杀的是小师弟,季公子却何其无辜?不过越某不才,他方才若不来,你的眼睛也难保住了。”
不对,季千里心道,当日他明明说,越某无意杀害无辜,可惜你不该跟我这小师弟勾搭到一起……
“越掌门救了你,那是他侠义心肠,要我可没这样好心!”有人道,“你们别再故弄玄虚,快说是什麽?又是谁把它带了出来?怎麽别人都不知道,偏偏就你们知道!”
若对方是江凤吟,他们也还要客气些,因被一个疯子误杀总有些冤枉。但对这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谁肯示弱?那人一说完,料想魔头要生气,却没等他开口,身边那个冷冷道,“他想说自然就说了,你一直催他做什麽?”
越东风看着他,他问,“怎麽了?”
他又觉得有趣,“小师父不想提它?”
季千里一愣,又露出方才那茫然神色。
“我不知道……”
当日听闻越东风去过这般地方,他便不知为何不喜,後也不曾同他说起此物,似冥冥中总有个声音提醒莫多问。
此时细思细想,一瞬那声音竟倍为清明——
竟不似出自一人之口,而几乎像那夜野庙中的佛音鬼手,声势并不如何大却层层叠叠不灭,宛若撕扯着他的灵体!嗡地一声,季千里扶住额头,歪进他怀中。
“二哥!”
越东风将他揽住,“千里?”
季千里很快又睁开眼,看了看他,又看向季平沙,“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