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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秦曦番外三（第3页）

数日后。

此次羟国送公主来和亲，使团浩浩荡荡来了几百号人，再加上闻风而至，打算趁大雍新年赚一波银子的各国胡商，盛京的街头一时间热闹至极。

城内任意一条街上都有临时搭起的高台，胡姬身穿缀满金铃的衣裳，跳着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随行的乐师拨弄着不知名的乐器，看客们看高兴了，就会抓起一把铜钱洒得漫天飞舞。

几大货栈门前，直接就地摆开摊子，各类皮毛铜器药材，琳琅满目，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无。

那日公主前往会同馆下榻，街两旁挤满了人头，都欲一睹芳颜，实际看没看到不知道，反正去了的人回来后吹得天花乱坠。

秦曦在和光楼与街头巷尾听了几天热闹，只觉得当初没答应入宫真是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他知晓皇帝娶的女人并不一定是喜欢的，而注定不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郎君，亦不是他想要的。

竹马之谊，也抵不过深宫岁月的磋磨。

且自从当年的那场“闹剧”之后，秦曦已经许久未曾面圣，回忆一下，已经连皇上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就当他还是过去记忆里那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少年吧，如此也不错。

起码他在做皇帝这件事上，实在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羟国公主身份尊贵，初入宫即封妃位，因临近年关，宫中降旨，命会同馆的各国使臣届时一并出席除夕宫宴，同样的圣恩，也给了朝中三品及以上大员及其有诰命在身的家眷。

轮到督公府，秦夏没有“诰命”，但有今上登基时敕封的荣衔，秦曦因有先帝赐名，又是府中嫡长，也能破例入宫。

他们一家三口接了旨，两个当爹的第一反应都是看向秦曦。

虞九阙道：“安安，你若不想进宫，小爹去想办法，宫宴不会到子时再散，我和你爹爹还来得及回来陪你过年。”

秦曦瞥了一眼已被收入匣中的一抹明黄。

“我没关系，再说了，今年的宫宴必定盛大热闹，不去还有点亏。”

虞九阙和秦夏对视一眼，决定遵从孩子的想法。

秦夏适时转移话题，“阿九，你是不是说过，今年宫宴后还要在宫城上放烟火？”

“正是，备下足足数百发，能看个够本了。”

秦曦果然拍手。

“既如此那就更要去了。”

看他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秦夏和虞九阙也就安了心。

转过一天，秦曦久违地见到了“尚将军”。

打眼看去，果然比之前消瘦了两分，足以可见这段时日确实忙得可以，别说吃些药膳疗养胃疾了，指不定饭都不能按时吃。

秦曦去后厨转了一圈，拎出几样食材，做了一道嫩炒猪肝，一道鸭血粉丝，一道肉末豇豆，一道猴头菇炖豆腐。

趁菜没做好之前，还送来一盏红枣蒸林檎果。

齐襄在和光楼见识了不少稀奇，这蒸果子也包括在内。

在平北候的眼里，果子就该吃脆的，软糯的必定是熟大了失了味道，应当送给没牙的老人家慢慢抿。

他拿起小银勺，挖了一块果子尝。

蒸过的林檎果，当中酸味也好，甜味也罢，都变淡了许多，口感柔和，这一份失去的味道被红枣的润甜补足，恰到好处，并不腻口。

再喝一口汤，尝得出里面加了蜜，汤色澄澈，有果子的清香。

来的路上饿得有些发慌，胃脘泛起细密的冷痛，点菜时面对久不见的小哥儿，强摆出没事的架势。

如今吃罢林檎果，肚子里有了东西，着实舒服了许多。

秦曦吸取上回没见到人的教训，这次哪里也没去，专心等着。

齐襄吃完饭下楼，第一眼就在楼下的人群中寻出了眼熟的身影。

“大人万安，不知大人觉得今日的菜味道如何？”

秦曦很快笑着快步迎上来。

比起上一回见面，天气冷了许多，秦曦上身添了一件海棠色的夹棉长缀衬袄，露出一截秋月色刺绣滚边下裳，颈上一只坠了如意锁的璎珞项圈，与耳上明月珰辉光相映，更衬得花容月貌，姿仪出尘。

齐襄拱手回礼。

他领兵十年，严肃成了习惯，难能堆出笑模样，连大长公主这个当亲娘的，都尝嫌弃他成日里一张冷面，以后八成讨不到媳妇。

此时此刻，他的唇角却是扬起几不可察的弧度，平添了几分温文尔雅。

阿远在一旁看见，险些把眼珠子掉地上。

“多谢少东家款待，味道都是极好的。”

秦曦给不远处柜台后的账房一个眼神，后者很快从柜台里拎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油纸包，以麻绳系好，提着就能走。

秦曦接过，递给阿远，同时道：“这里面是用晒干的猴头菇磨粉，做的猴头菇酥饼，听人说最是养胃的，此外那药膳芝麻丸子我也又顺手做了些。先前听阿远说您常忙于军务，顾不上吃饭，下回这种时候能垫上两口也是好的，不然到头来伤的还是自己的身子。”

阿远怀中被塞了沉甸甸的一包，连拒绝都来不及。

齐襄示意阿远掏银子，这下他反应倒是快起来，在荷包里摸出一个银元宝。

秦曦推回去，“都不是值钱东西，只是一番心意，哪里能收您的银子，您若不收，便是看不起和光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