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多了父辈被掣肘,到了他这儿就想要改变局面。
“真是年轻,张狂不?知所谓!”
何揽这话一时间不?知道是在说荆州刺史,还是在说杨之?简。
“不?能?这么?下去了。”何宥看到有叔父说道,“如果再这么?下去,到时候我们恐怕是什么?都没有了。上回?杨之?简那小儿仗责兄长,难道府君是半点都不?知道吗?兄长资历高,不?管如何都应该保全他的颜面,但是府君却?坐看兄长被辱,恐怕不?是杨之?简要立威,而?是府君要立威吧!”
一时间堂上鸦雀无声,何宥左右望了一圈,见着长辈们脸色铁青,“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府君不?是还有几个弟弟么??”
“兄长死了,弟弟上位,难保不?会记恨杀兄之?仇。”
有人犹豫,“再说了,调军之?权也不?在我们手?里。”
何宥不?以为意,“那难道仍由事情就这么?下去,到时候我们就可能?什么?都不?是。弟弟会记恨杀兄之?仇,那旁系的呢。别忘记了,不?止我们一家被府君如此对待。”
只?要拉上足够的人,哪怕把天捅个窟窿,都有人帮着一块儿收拾。
此言一出,偌大?的堂上无人再说话。
富贵险中求,为着家族前程,他们也不?能?不?有所行动。
短短两三日,天气比之?前还要温暖好?些。
安排完春耕的事之?后,荆州刺史领着下面的属官去江面上泛舟。
吴楚湖泊众多,春夏之?时,泛舟湖上也是常见的消遣。杨之?简站得离刺史最近,他抬眼看了一旁的何揽,何揽回?望他的眸色冰冷。
杨之?简和何氏一门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唯有的两次还是和家里的妹妹。但是自从婉拒了何家主母的邀约之?后,就彻底的再也没有了往来。
身后的仆从送来了梨汤,但是梨汤入口冰凉,杨之?简匆匆喝完,掉头去其他人说话。冰凉的饮品在这个节气里还是不?得事宜,小会的功夫,杨之?简感觉到肚腹疼痛,不?敢强忍,起身和刺史告罪。
刺史很宽容,笑着道,“身体不?适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言罪。”
说着,刺史转身向?湖面上不?远处停着的小舟招手?。除却?刺史还有其下属官乘坐的大?船之?外,还有不?少仆从摇着小舟停在不?远处,以防刺史这儿有什么?吩咐。
“你去更?衣吧。”
更?衣是如厕的雅称。杨之?简道谢之?后,顺着放下的梯子一路到小舟上,小舟上的仆从摇着船桨,摇摇荡荡的把他送到岸边。
杨之?简的脚踩到土地上,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噗通的入水声。他回?头去看,湖面有人入水的涟漪,远远的他看见刺史所在的主位空了。
杨之?简瞬时如同数九寒天掉入冰窟里一般,当即他提起袍裾下摆奋力往外跑去,骑马一路冲回?家里。
他见到晏南镜,立即抓住她,“带上些许钱财,赶紧和我走!”
说着又看向?阿元,让她赶紧和孙猛带上点钱财跟着他一块离开?。
“主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崔缇见着连杨之?简连行囊都不?让收拾,只?让带点钱就跑,忍不?住问。
他是游侠,没什么?家底,把环首刀一拿当即就可以跟着杨之?简离开?。
晏南镜也看过来,眼里带着疑问。
“现在来不?及说了,等逃出去再说。”
幸好?一家人加起来也没有几个,手?脚动作快些,应该能?逃出生天。
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杨之?简握住晏南镜的手?腕,带着她在行人里奔行。
这时候前头传来马夫的高声叱喝,只?见着一行车马迎面过来。杨之?简和崔缇护着晏南镜躲避到一旁。
车前跟着的家仆看着有些眼熟,那家仆望见了晏南镜,跑到车边小声禀告。
随即车壁上传来敲击的声响,车停了下来。
垂下来的车簾给里头的人撩了上去,露出一张脸来。
“郑郎君?”
晏南镜惊讶道。
郑玄朗看见晏南镜做的乔装,没有太多的惊讶,他点点头,“是出事了?”
不?等杨之?简回?答,他又道,“我们正好?要回?邺城,如果女郎和使君不?嫌弃的话,那就一路吧。”
第033章
杨之简顾不上其他,把晏南镜推了上去。郑玄朗一手拉住晏南镜,将她送到车内,又去拉杨之简。
逃命的节骨眼上,顾不上什么客气?,他径直入内。坐在晏南镜身边,其余的人也全都送到后面的其余马车上。
晏南镜见着杨之简脸色惨白,忍不住去握他的手。杨之简手掌冰凉,他回头过来,面上生硬的挤出了一丝笑?,来安抚她,“没事,知?善不要担心。”
晏南镜哎了一声,她面色比杨之简要好些。她对他点点头,以?表示自己一切安然无恙,不用担心她,又往对面的郑玄朗看过去。
郑玄朗和她双目对上,柔声宽慰道?,“我?们很快就往河道?去了。追兵一时?半会的赶不上来。”
话语里,似乎对这场变故已经了然于胸。
晏南镜眼睫颤动了下?,神色依然不改半分,她只是凄楚又柔弱的坐在那儿,似乎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模样?果然引得郑玄朗的再次安抚,“女郎不用怕,到了这里,就已经没有大事了。”